“这有什么,上次圣诞节都是一起玩儿的,你应该也比较熟悉她了吧,”凌知维不以为意,“我记得上次拍照你还——”
“不熟悉。”
没等凌知维说完,倦懒低沉的嗓音懒怠地划过在场人的耳骨,徒留下青年勾人的尾调。
“我和她,不熟。”
短短几个字,一如萧玺野平日里度外置之的作风。
可怎么听,好像都有赌气的意味。
没等凌知维反应过来,青年懒散垂着眼皮,从尹敛旁边走过。
她耳际发丝随着风动,划起一道浅淡的弧度,洇过萧玺野肩头。
勾缠似的晃动一圈,混着酒意漾起飘曳馥郁。
萧玺野的脚步顿了下来,那双浓深的墨眸只是轻轻一点尹敛被酒浸染的衣领,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去换身衣服吧,尹小姐。”他语气淡薄,如同懒懒睨着周遭草木,“不然从我聚会出去,像苛待客人似的。”
原来,这是他举办的酒宴。
尹敛抬头,望向青年的双眸。
萧玺野的那双眼睛,无论多寡淡地看人,都能如同淌过的桃墨,洇出撩惹的牵扯。
他的语气,还真像是答应了她,回到最简单的不熟关系的请求。
可现在的问题是——
她对于他们这样的关系,怎么会生出一种古怪的不适应感。
不该这样的。
“不用了,”她率先瞥过眼睛不望他,语气冷静,“我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
后面几个字还未来得及坠地,溘然失了声。
尹敛不可置信地望向萧玺野握住她手腕的动作,下意识挣脱,却被青年握得更紧。
酒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怎么能......
“尹,敛,小,姐。”
他就这样一字一顿地叫她。
低沉的,缱绻的,漫不经意的。
久违的失控感如蚺蛇般死死地缠绕住她的心脏。
他偏偏还觉不够,弯下腰、低着头。
深深地望进尹敛平淡的眼睛里——
势要搅出波澜来。
“真要和我变回陌生人,这么点接触就受不了,这怎么行。”
第39章郁热难捱让摸。
他总是这样,睥睨她的粉饰太平。
凡是觉察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就弯下腰、俯下身。
故作弱势地诱着她自毁防线,最终——
引狼入室。
“只是平常的触碰而已,你是客人,我是主人。”他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语气疏懒,“你要走,我热心请你留下,就这么简单纯粹的事——”
“你的手怎么僵得这么厉害。”
他说得没错。
如果对她这么做的是别人,她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碰一下手腕而已,怎么说也不该是亲密的动作。
可当对象是萧玺野,她怎么会不可抑制地想要逃避。
被他攥着的地方如同火烧般灼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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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流般的酥麻感顺着四肢百骸一路蔓延至心脏。
“你说得对,”她强迫自己再次冷静下来,至少是表面看着冷静,“只是碰一下手腕,没什么的。”
尹敛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望向他的时候,嘴巴微微抿起,硬是要装出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萧玺野勾了勾唇,眸光从她颤动的睫毛缓缓晕过抿起的嘴唇。
有多久没亲她了。
心潮涌动,面上丝毫不显,青年煞有其事地点头,似乎是很赞赏她迟来的觉悟。
“是啊,所以不用刻意躲着我。真正和不熟的人相处,你不是已经掌握得如鱼得水。”
可以和凌知维相处愉快,也可以和陈帆合作多年,和他为什么就不行。
尹敛不自觉被萧玺野牵着走到了一处道尽途殚的死胡同。
退后一步是荏弱,向前一步则是青年早已编布好的陷阱。
她没有再抗拒,跟着萧玺野来到了酒庄三楼。
比起一楼的不苟言笑与二楼的声色犬马,三楼更显寂静。
水晶吊灯照彻万顷琉璃,雕甍画栋,宽敞的走廊只有寥寥几个门,左侧的第一个房间是一间更衣室。
萧玺野站在门外,抬颚示意尹敛进去换衣物。
“刚刚让人准备好了衣服,就在里面换吧。”
尹敛对于上次更衣室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再三叮嘱萧玺野就站在门外,又在进更衣室后将门锁了又锁,才彻底放下心来。
萧玺野为她准备的是一条羽毛点缀的雪白礼裙,上半身由翎毛包裹,细细一根真丝肩带露出纤细明晰的锁骨,将尹敛窈窕的腰身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
下身则是长度正好的雪白裙摆,随着尹敛的动作一步步轻巧摇晃,露出一小截纤柔秀长的脚踝,摇曳生姿。
如果不是她今天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尹敛差点以为这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礼裙。
尹敛对着落地镜整理好裙摆,对于镜中的自己罕然有些陌生,从未想过自己能驾驭这样隆重而精湛的服饰。
做了良久心理建设才打开门,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
萧玺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高挑明艳的少女守在门口。
裴月黎正靠在门外改着设计稿,听到门打开的那刹那,抬起眼皮,眼里猝不及防闪过一抹满意与惊艳。
该怎样形容她这一瞬间的眼神呢?
尹敛想了很久,竟然觉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和雕塑家望向所创作品的眼神如出一辙。
“一开始还不确定,人都没见到呢,能穿出效果吗,”她直起身,用铅笔熟练地将身后的栗色发丝盘了起来,主动朝尹敛走来,“现在看来,是他寥寥几字就把你描绘出来了。”
谁?萧玺野?
尹敛疑惑地抬眸,有些踌躇不前,裴月黎率先伸出手。
“你好,我叫裴月黎,你也可以叫我Verona。”
裴月黎有着一头柔软的棕栗色头发,眉目端雅光艳,偏偏一双眼睛淆着浅淡温意,极易让人想起古时名动京城的东方美人长相。
尹敛的手与她相触一瞬,感受到她指腹间的薄茧,那是长年累月作画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与她因弹琴永不留长的指甲一样,是镌刻在血液里的生理印记。
她想起之前瞿铃说的“Verona独订的裙子”。
当即明白裴月黎就是这次酒宴专门邀请的设计师,而她身上这条裙子,大概率也是出自她的杰作。
“你好,我叫尹敛,”她感谢地对裴月黎道,“你的裙子非常漂亮,但对我而言是不是太正式了,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就会离开,到时候——”
“正式?不,我还嫌不够正式呢,小敛,”裴月黎狡黠地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