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很简单,顺手修了修。”
赵川说的轻松,在孙亮这儿可是难如登天。
“说真的,你当时是因为什么上船的?”
赵川一愣,赶紧随便编了个谎。
“去国外赚钱啊,难道你不是?”
孙亮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我也是,早知道不来了。”
弄完后天已经黑了。
孙亮拿出珍藏的罐头,赵川没好意思吃,去林子里打了一窝兔子。
孙亮和刘悦都看愣了,兔肉这东西他们谁也不敢想还能在这儿吃到。
“这兔子……我、我以前都抓不到。”
孙亮吃的狼吞虎咽,刘悦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大口啃着兔腿。
他们在林子里烤好吃完才回去。
这种东西拿到基地吃太惹眼。
“闯哥,你那招教教我呗?”孙亮满眼期待,赵川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学捏脖子那一招。
“等你腿好了再说。”赵川敷衍了一句。
孙亮嘿嘿一笑,也不在意,只觉得“闯哥”这是高人风范。
回去后,大家各自回各自的窝棚,赵川把自己的“被子”让给刘悦盖,其实就是几件破衣服拼在一起。
可是赵川半夜却冷的毫无睡意。
他试图找几件赵川的衣服盖着,却无意中发现一个本子。
是从那件破烂外套里掉出来的。
一个巴掌大的硬皮笔记本,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火光,赵川翻开了本子。
字迹很潦草,歪歪扭扭,看得出来赵闯文化水平不高。
【9月12日,晴,又被骗了。】
【那个叫关义的王八蛋,说带我们去M国赚大钱,一人交了五万块上船费,说是到了那边干一年就能翻十倍回来。】
【放屁!上了船就把我们几十号人全赶到最底下的货舱,又黑又臭,一天就给两个馒头一瓶水,跟坐牢一样。】
赵川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来这些人,都是被骗来的。
五万块,对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可能是一辈子的积蓄。
尤其是这些被迫背井离乡的人,这五万块肯定是东拼西凑甚至刷网贷弄来的。
【船在海上开了十几天,根本不见靠岸,有人去问,就被关义手下那帮打手揍个半死。】
【都说船迷路了,找不到航线了。】
【今天彻底完了,发动机坏了,油也没了,船就停在这鬼地方不动了。】
【船上那些穿制服的,不让我们在上面待着,说我们是偷渡的,怕我们弄脏了船,方一信那个龟孙子,他居然把我们赶到这个破岛上来了。】
方一信?会不会是船上的船长?
他快速地往后翻,大部分都是些抱怨和咒骂的流水账,记录着每天吃了什么,又被谁欺负了。
直到他翻到最近的几页。
【那个叫刘悦的女人又来了,真烦。】
【一身骚味,谁知道跟多少人睡过,脏死了。】
【上次看她被猩猩差点抓走,要不是为了她手里的猎物我才不救她呢。】
【结果她就缠上我了,以为老子对她有意思?一个破鞋,也配?】
看到这里,赵川的目光冷了下来。
原来,真正的赵闯是这么看她的。
嫌她脏,厌恶她,那一点所谓的“搭救”,也不过是带着目的。
可这个傻女人却把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
赵川合上日记,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觉得,自己占据了这具身体,接下这份因果,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他不会像那个懦夫一样,一边享受着女人的依赖,一边在心里唾弃她。
日记里的信息量太大,赵川彻底没了睡意。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窝棚,深夜的海风带着凉意,吹得他清醒了几分。
大部分窝棚都陷入了黑暗,只有远处最大、最气派的那个帐篷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那是老板,关义的住处。
赵川眯起眼睛,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无声地朝着那片光亮摸了过去。
他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藏身在一处巨大的岩石后面,静静地观察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马达声从海面上传来,由远及近。
赵川心中一凛,立刻将身体缩得更紧,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艘黑色的快艇,像幽灵一样划破平静的海面,悄无声-息地靠了岸。
船上下来两个男人,身手矫健,他们没有在岸边停留,径直朝着关义的帐篷走去。
其中一个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瓶子。
借着帐篷透出的光,赵川看清了,那是一瓶包装精美的洋酒。
另一个男人抱着一箱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孙亮说的是真的,这艘船上有酒,有丰富的物资,可是为什么回送来这里?
那两个男人走到帐篷门口,低声说了句什么,帘子被掀开,他们闪身钻了进去。
帐篷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和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赵川压着脚步靠近,也许是夜深了的缘故,最后两个巡逻的打手也被叫进去喝酒。
里面除了关义那些男人,还有几个陪酒女,那些淫词浪曲赵川都听不下去。
“关老板,我们船长很想你,等你来叙叙旧啊!”
“带上你的朋友们,一起去船上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声音应该是快艇上下来的,听起来像菲国人的口音。
关义大笑:“我就不去了,基地一堆事,我去了这些猪仔绝对要闹翻天。”
赵川在混乱中捕捉到关键词。
猪仔。
果然是个贩卖人口的,如果不是遇到迷航事故,这些人现在要么五脏不全,要么不知道在哪个园区打电话骗钱呢。
船上的人似乎带着什么目的,还在劝说关义上船。
帐篷里突然沉默了。
片刻后,关义问道:“说吧,这次你们想要什么人。”
突然的话题转折让赵川摸不着头脑。
船上的人也变得没那么恭维。
“我们需要宋先生,听说他会修船,船上有些地方坏了,需要他去看看。”
“不行!”
关义拒绝的很果断:“你们从我这儿要走多少人?他们一个都没回来过!”
“学计算机的被你们要走了,会焊接的被你们要走了,还有我那些打手!被你们要走多少个!结果呢,一个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