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昊正在院子里和父亲商议重建合作社的事情,突然听到村口传来了议论声。
“哎呀,你们看,那不是苏雨晴吗?“
“真的是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听说她被机械厂开除了,现在没工作呢。“
“活该!当初看不起郑昊,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郑昊听到这些议论,心中一动。苏雨晴?她来干什么?
很快,郑昊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
说熟悉,是因为那张脸他永远不会忘记;说陌生,是因为现在的苏雨晴和记忆中那个光鲜亮丽的厂花完全不同了。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几道明显的伤痕。最令人心疼的是,她的左眼青肿,嘴角也破了,显然是被人打过。
看到这副模样,就连一直对她有意见的郑大山都皱了皱眉头。
“昊...昊子...“苏雨晴站在门口,声音颤抖着叫道。
郑昊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苏雨晴更加紧张。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郑昊没有请她进来的意思。
苏雨晴看了看周围围观的村民,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还是坚持道:“能...能单独说几句吗?“
郑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是因为对她还有什么感情,而是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村民们的谈资。
两人走到院子角落的一棵老槐树下。
“说吧,什么事。“郑昊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苏雨晴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深爱过她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现在的郑昊和几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不仅是外表更加成熟稳重,更重要的是那种气质,那种从容不迫的自信,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昊子,我...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她声音很小,“没想到你这些年...原来是在做这么了不起的事情...“
郑昊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我以前不懂事,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你能原谅我吗?“苏雨晴的眼中含着泪水。
“原谅?“郑昊淡淡一笑,“苏雨晴,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原谅的吗?“
“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选择了你的路,我走了我的路。现在各自安好,不是很好吗?“
“可是...可是我后悔了...“苏雨晴哭出了声,“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绝对不会...“
“时间不能重来。“郑昊打断了她的话,“而且就算能重来,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话如同一把刀子刺进了苏雨晴的心里。她知道郑昊说的是真话,这让她更加绝望。
“昊子,求求你...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帮帮我吧...“她几乎是哀求着说,“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
郑昊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前世的痛苦经历让他对这个女人彻底死心。即使现在看到她如此狼狈,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怜悯。
“帮你?“郑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痛彻心扉的女人,前世的那些痛苦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想起了前世母亲生病的那个冬夜,自己跪在苏雨晴面前哀求她借钱救母亲的命。那时候的她高高在上,冷漠地说着“我也没钱,你自己想办法“。
他想起了自己把所有的工资津贴都交给她,而她却把这些钱拿去给酒鬼父亲买酒,给周煜接济。当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选择的是别人,从来不是他。
他想起了母亲病情恶化时,自己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借遍所有能借的人,那种绝望和无助。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前世的种种,让现在的郑昊对她再无半分情意。
“苏雨晴,“郑昊的声音很平静,但苏雨晴能感受到其中的疏离,“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路。现在各自安好,不是很好吗?“
“不...不是那样的...“苏雨晴哭着说,但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雨晴,“郑昊冷冷地看着她,“别为自己找借口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当初选择了周煜,现在他出了事,你就来找我。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苏雨晴彻底绝望了。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郑昊的想法了。
但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晓兰。
赵晓兰正和李秀花说着话,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看到这一幕,苏雨晴心中涌起一阵嫉妒和愤怒。
“是因为她吗?“苏雨晴指着赵晓兰,声音有些尖锐,“因为有了新欢,所以就这么绝情?“
郑昊皱了皱眉头:“苏雨晴,你说话注意点。晓兰比你强一百倍。“
“强一百倍?“苏雨晴冷笑道,“她有什么强的?不就是个小学老师吗?论相貌论能力,哪一样比得上我?“
“相貌?能力?“郑昊摇摇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最重要。“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晓兰默默地支持我,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在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她为我高兴,但从不贪图什么。这就是她比你强的地方。“
“而你呢?有好处的时候想着别人,有困难的时候想着自己。现在落魄了,又想起我来了。“
这些话说得苏雨晴哑口无言。
“昊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她最后做了一次尝试,“你看在我现在这么惨的份上,帮帮我吧...我不求别的,只要能有个工作,能活下去就行了...“
看着她脸上的伤痕,郑昊心中确实有一丝同情。但他更清楚,如果现在心软了,只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苏雨晴,我可以给你一些钱,让你渡过难关。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说着,郑昊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
“这些钱你拿着,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找我了。“
苏雨晴看着那一百块钱,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她知道,这是郑昊给她的最后施舍,也是他们之间彻底断绝关系的宣言。
“我不要...“她推开了那些钱,“我不要你的施舍...“
“那随你。“郑昊收起钱,转身准备离开。
“郑昊!“苏雨晴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和愤怒,“你会后悔的!你以为赵晓兰真的爱你吗?她不过是看中了你现在的地位!等有一天你失势了,她也会离开你的!“
郑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苏雨晴,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测别人。晓兰不是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雨晴站在槐树下,看着郑昊远去的背影,眼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而围观的村民们,也都摇着头散去了。
“这个苏雨晴,当初眼睛长在头顶上,现在知道后悔了?“
“晚了!昊子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要她?“
“就是,自作自受!“
听着这些议论,苏雨晴的心如刀割。
她想起了几年前,自己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骄傲。那时候的郑昊对她言听计从,把她当成女神一样供着。
可是现在呢?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郑昊,却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赵晓兰走了过来。
“你就是苏雨晴吧?“赵晓兰的语气很平和,没有敌意,也没有同情。
“你想说什么?“苏雨晴冷冷地看着她。
“我只想告诉你,昊哥是个好人。他不帮你,不是因为他绝情,而是因为他已经被伤害得太深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你,但我能感觉得到,你曾经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创伤。“
赵晓兰的话让苏雨晴更加羞愧。
“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就不要再来打扰他了。他现在很幸福,有家人的关爱,有事业的成功,还有...“她停顿了一下,“还有人真心地爱着他。“
“不要再来破坏这一切了,好吗?“
面对赵晓兰的真诚,苏雨晴无话可说。
她最后看了一眼郑昊家的院子,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出村子的时候,她的脚步很沉重。
她知道,这一次离开,可能就是永别了。
而她自己,也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了。
郑昊站在窗口,看着苏雨晴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的痛苦回忆历历在目,但看到她现在的境遇,他还是有些不忍。
但是,该结束的就让它结束吧。
过去的恩怨情仇,都随风而去。
他现在要做的,是珍惜眼前人,过好眼前的生活。
“昊子,“赵晓兰走进房间,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郑昊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晓兰。“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等我,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等我。“
赵晓兰脸红了:“傻瓜,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郑昊紧紧抱住她,心中充满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