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院门，走在月光下的村路上。秋天的夜晚有些凉，赵晓兰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
“冷吗？“郑昊问。
“有一点。“赵晓兰点头。
郑昊想要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做会不会太突兀？
“我们快点走吧。“他说。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村里的小广场。几个老人还在那里下棋聊天，看到他们，都笑着打招呼。
“昊子，晓兰，出来散步啊？“
“是啊，张大爷。“郑昊回应。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有的是时间谈情说爱。“一个老人开玩笑道。
赵晓兰的脸刷地红了，郑昊也有些尴尬。
“张大爷，您别瞎说。“郑昊说。
“哈哈，还害羞呢。“老人们哈哈大笑。
两人匆匆离开广场，走向更安静的地方。
“对不起，老人家喜欢开玩笑。“郑昊歉意地说。
“没关系。“赵晓兰的声音很轻，“其实...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
郑昊愣了一下，“什么？“
“没什么。“赵晓兰连忙摇头，“我是说，散步确实是件很惬意的事。“
两人来到村头的小河边，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真美。“赵晓兰轻声感叹。
“是啊。“郑昊说，但他看的不是河水，而是身边的人。
“昊哥，“赵晓兰突然转过身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好吗？“
“什么？“郑昊的心跳加快了。
“就是...就是这样的关系。“赵晓兰的声音很轻，“不远不近，似有若无。“
郑昊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说很多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觉得...挺好的。“他最终说道，“至少现在挺好的。“
“至少现在？“赵晓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含义，“那以后呢？“
“以后...“郑昊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晓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两人沿着河边慢慢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默契的温馨。
走到一半，赵晓兰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郑昊关心地问。
“鞋子里进沙子了。“赵晓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坐下来弄一下。“郑昊指了指河边的一块大石头。
赵晓兰坐下来，弯腰去脱鞋子。但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手有些颤抖，怎么也解不开鞋带。
“我来吧。“郑昊蹲了下来。
“不用，我自己...“赵晓兰想要拒绝，但郑昊已经轻柔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月光下，这个画面显得格外温柔。郑昊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开鞋带，倒出里面的小石子，然后又仔细地帮她系好。
“好了。“他轻声说，但没有立刻松手。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姿势，谁也没有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昊哥...“赵晓兰的声音颤抖着。
“嗯？“郑昊抬头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谢谢你。“她说，“不只是今天，是...是这些年来的照顾。“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郑昊轻声说。
“朋友...“赵晓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有些苦涩。
两人站起身，继续往回走。但刚才的那个瞬间，像在他们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地扩散着。
回到郑家，已经快十点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李秀花迎出来，“我还担心你们走丢了呢。“
“没有，就是在村里随便转了转。“郑昊说。
“晓兰，你今晚就在丽丽房间里睡吧，我已经给你铺好床了。“李秀花热情地说。
“谢谢阿姨。“赵晓兰感激地说。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李秀花拉着她的手，“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目送赵晓兰进了房间，郑昊也回到自己的房间。但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河边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她颤抖的声音，她眼中的情绪，还有那句“朋友“后面的苦涩。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那种朦胧的情愫，正在慢慢清晰起来。
但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表白的时候。工厂的事情还不稳定，前路还充满未知。他不想让赵晓兰承担任何风险。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能够理性控制吗？
第二天一早，赵晓兰就要赶早班车回县里。郑昊早早起来，准备送她到车站。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赵晓兰说，但语气不如往常那么坚定。
“反正我也要到镇上办事。“郑昊找了个借口。
路上，两人都比平时安静。昨晚的事情，像一道无形的墙，既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又增加了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到了车站，班车还没来。
“昊哥，“赵晓兰突然说，“那个培训中心的事情，你真的会考虑吗？“
“当然。“郑昊点头，“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想法。“
“那...那我能参与吗？“她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我是说，如果需要老师的话。“
郑昊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赵晓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样的话，我就可以...“
她没有说完，但郑昊明白她的意思。这样的话，她就可以经常回村里了。
“那就这么定了。“郑昊说，“等我把具体方案想好，我们再详细商量。“
班车来了，赵晓兰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
“昊哥，昨天...昨天很开心。“她说。
“我也是。“郑昊点头。
班车启动了，赵晓兰坐在窗边，向他挥手告别。郑昊站在原地，一直看着班车消失在远方。
回到村里，郑昊的心情格外复杂。他知道，昨晚的那个瞬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但这种改变，是好是坏呢？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总会涌起一股不舍。而每次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心情又会莫名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