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的心也早已破碎。后来一次机缘进入佛门修行,却在途中遭遇大劫,命悬一线。幸而觉醒及时,才保住性命。自那以后,性情剧变,不仅对敌人毫不留情,就连亲近之人亦难逃冷面相对。
正因如此,佛门上下无人不惧他三分,唯恐避之不及。
此刻,法海盘坐虚空,周身金光流转,宛如佛陀降世。他悬浮于半空,佛辉璀璨,庄严神圣,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敬畏。
无人敢上前打扰,众人心知,他正在闭关调息,恢复力量。
“轰——”
忽然之间,天穹裂变,乌云翻涌,天地震荡,雷声如怒龙咆哮,闪电划破长空,刹那间如同世界崩塌。一股股恐怖气息自虚空中弥漫而出,笼罩四方,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就在这一瞬,法海双目骤睁,寒光迸射,抬头直视苍穹,冷冷吐出一句:“你终于来了。既然寻上门来,那就亲自试试你的手段。”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身后浮现出一头金翅大鹏的幻影,巨翼展开,扶摇直上,贯穿云层。
一声巨响撕裂天地,高空之上,两道身影凌空而立。一老一少,皆气势磅礴,锦袍猎猎,仙气缭绕,恍若脱离尘世的神祇。
老者须发皆白,神色威严;青年名为法明,正是他引来了这场对峙。
“师父,这人闯入禁地,请您出手将他镇压!”法明指向法海,向白须长老急声禀报。
白须长老目光沉静,落在法海身上许久,终于微微颔首。他能察觉到对方气息深不可测,已达涅槃之境,这般修为,已非他一人可制。
“擅入佛门清净之地,莫非以为我无手段降你?”白须长老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般回荡。
法海神情淡漠,眼中掠过一丝轻蔑,道:“你们三人齐上,也难伤我分毫。若愿奉上宗门至宝,我可容你们全身而退。”
白须长老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怒意翻涌。身旁两位弟子皆为元王七重巅峰,各持重器,战力惊人,竟被此人视若无物,还直言联手亦非敌手,实在狂妄至极。
但他并非鲁莽之辈,目光一转,落在那青年身上,心头顿生明悟。此子如此笃定,必有依仗。
只见那青年唇角微动,似以秘法传音。白须长老眼神陡然锐利,冷眼盯住法海,厉声喝问:“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纵容你如此放肆!”
“他是谁,你们终会知晓,但不是今日。”法海语气平静,依旧盘坐不动。
“你这是逼我动真格。”白须长老声如雷霆。
“尽管来。”法海闭目答道,神色未变。
白须长老面皮一颤,怒火中烧。此人竟将他视为试招之人,全然不放在眼里。他虽欲探明其身后势力,但看对方态度决绝,若强行逼问,恐招致大祸。
“哼!”一声冷哼自喉间迸出,他袖袍猛震,一柄巨锤破空而出,裹挟风雷之势直击法海。
一道光幕悄然浮现,巨锤狠狠撞上,轰然作响,却未能撕裂分毫,如同击中山岳。
“肉身如此强横?”白须长老面色微变,接连祭出数件法宝,每一击都蕴含毁天灭地之力,尽数砸向法海。
法海依旧端坐虚空,双目紧闭,仿佛周遭一切与己无关。
“嗤——”
突然,血光迸现,那些法宝在触及光幕的瞬间纷纷炸裂,碎片四散,转眼化为乌有。
众人内心剧震,心跳失序。这一幕让他们真正明白何为不可撼动。寻常攻势,连他的护体之力都无法穿透。
“这和尚太过张狂,师父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已触怒长老,此战必不留情。”
“……”
低语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视线凝聚在白须长老身上,等待最终号令。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的梵音划破长空,身披金线袈裟的智远缓步而出。他面容安宁,眉宇间透着慈悲,周身似有淡淡光晕流转,如晨曦洒落心头,令焦躁之人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此人乃玄音寺首座弟子,修行深厚,无人知晓其境界尽头。
“法海,你擅闯佛门清净地,已造杀业。”智远目光平和却坚定,“若即刻离去,尚可免劫。”
法海立于石阶之上,衣袍猎猎,语气淡漠:“我只为取回本属我佛门之物。你若让路,自无纷争。”
智远合掌垂目:“舍利为先辈所遗,镇我佛法根基,岂能任人索取?”
“呵……”法海轻笑出声,声音不高,却震得空气微颤,“一粒枯子,也配称镇教之宝?”
话音刚落,智远神色骤冷,双目睁开如电:“此物承载祖师愿力,非世俗可量,岂容你口出狂言!”
“祖师所留?”法海微微扬眉,眼中掠过一丝异样,随即低语,“既是如此,倒也算说得过去。但——”
他顿了一瞬,声音陡然转冷:“那菩提子,原是我佛亲传之物,何来你们继承一说?”
天地骤然凝滞,众人耳中轰鸣作响,仿佛一道惊雷劈开苍穹。一句言语竟否定了千年传承,谁敢信?
白须长老、黑羽山庄庄主与那年轻修士皆僵立当场,气血翻涌,五脏如焚。
这世间,难道真要变天了?
“荒谬!”白须长老怒极而吼,须发皆张,“凭你几句话就想抹去玄音历史?做梦!”
“你以为我在说谎?”法海转头直视,眸中佛光暴涨,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暗流,似佛似魔,令人不敢直望。
刹那之间,白须长老只觉神魂撕裂,意识坠入无边黑暗,无数幻象在眼前轮转——生、老、病、死,轮回不息。更可怕的是,体内精血正飞速流逝,筋骨萎缩,生机断绝。
那种痛苦,远胜刀割千次。
浑浊的眼珠猛然睁大,满脸惊恐,仿佛见到了地狱开启。
“啊——!”惨叫划破云霄,他的身躯迅速佝偻,白发成灰,皮肤干瘪如枯树皮,气息虚弱到几乎消散。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嘶吼着,踉跄暴退数里,背靠山崖,眼神充满绝望与恐惧。这样的力量……怎会存在?
“我佛慈悲,渡人亦是渡己。心存邪意者,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法海轻声低语,神情从容如风拂水面,毫无波澜。在他看来,斩杀白须长老并非过错,而是必然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