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恰恰和姚予白追进巷子，看到的就是温翘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保镖们也陆续回来，都摇头：“太太，问过了，都说没见过。”
温翘像被抽魂似的，攥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她看着空荡荡的巷子，喃喃自语，“……他真的不在了。”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割开了她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
程恰恰抱住她，哭道：“翘翘！”
温翘嘴角向上扯了扯，“抱歉……扫了大家的兴，走吧，去吃东西。”
程恰恰觉得，那笑容虚弱得随时都会碎掉。
可温翘却带头往巷子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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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的菜刀惊魂，露天小摊是彻底没了胃口，他们选了一家当地名气挺大的饭店。
温翘和程恰恰心不在焉地点着菜，姚予白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从洗手间出来，正低头擦手，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保洁制服的高大身影，推着清洁车拐进了旁边的通道。
那身形轮廓……
姚予白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
那人推开一扇标着“杂物间”的门走了进去。
姚予白快步上前，想也没想就拧门把手——锁上了！
他拧了几下，纹丝不动。
姚予白站在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绿色铁门，足足看了十几秒，眼神变幻莫测。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转身回了座位。
看着温翘和程恰恰，姚予白脸上挤出一点温吞的笑意：“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程恰恰正烦着呢，没好气：“干嘛换，菜都点了。”
姚予白：“没事，钱照付，我听说……这家后厨不太干净。”
程恰恰翻个白眼：“拉倒吧，这么多人吃呢，要拉肚子大家一起拉！”
温翘整也摆摆手：“就这家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还沾着沙土，“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
姚予白立刻接话：“洗手间好像堵了。”
温翘已经站起身：“不要紧，我就洗把脸。”
温翘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她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水珠——
从洗手间出来，那个穿着灰色保洁服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现。
他提着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大垃圾袋，正走向“垃圾处理间”。
这一次，温翘看得真真切切，那侧脸，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势……
“霍靳尧！”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立刻追上去。
在他进门前，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了他。
“霍靳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她把脸深深埋在他带着汗味和淡淡消毒水气味的衣服里，泣不成声。
被她抱住的身体瞬间僵直了。
男人没有回抱她，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他慢慢转过身，困惑地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浑身发抖的女人，眉头紧紧皱着。
温翘泪眼婆娑地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还带着一丝被突然侵犯的警惕。
“霍靳尧？你……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温翘啊！”温翘的心一下子从沸点跌入冰窟，她抓着他的胳膊，声音发颤，“走，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霍靳尧被她拉扯着，眉头皱得更紧，抗拒的力道也大了些。
“翘翘，怎么了？”程恰恰不放心，找了过来。
当看清被温翘抓着的男人时，倒抽一口冷气，“霍……霍靳尧？真的是你？你没死？”
温翘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带他走！离开这里！
她更用力地去拉霍靳尧：“走啊，跟我回家！”
霍靳尧想说什么，但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身体晃了晃，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的重重向前栽倒下去。
“霍靳尧——！”
温翘魂飞魄散，连忙去扶他，却被他沉重的身体带着，一起摔向冰冷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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夯土高墙的传统民居内，气氛有点沉。
温翘压着满肚子的疑问和心口那股钝痛，对华老说：“您回家探亲，还来打扰您，实在对不住。”
“客气了，人能回来就是万幸。”华老收回搭在霍靳尧腕上的手，眉头微蹙：“脑袋被硬物撞击过，血块压着神经，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血块在哪儿，有多大。”
“压着神经？”温翘想到霍靳尧的茫然目光，“失忆了？”
“还不一定，得等他醒来。”
温翘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带他回北城。”
华老笑了笑：“也不用这么急，等他醒了再说吧，就在我这儿歇着，屋子有的是，不嫌简陋的话，你们也都住下。”
“那麻烦您了，华老。”温翘道了谢，转头看程恰恰和姚予白，“你们先回酒店吧，我留下就行。”
程恰恰刚想张嘴，姚予白抢先一步：“我们也留下，跟你一块儿照看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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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靳尧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了。
陆令慈，程墨深，还有韩子跃，都赶到了。
接连没了两个儿子，陆令慈头发都白了，知性优雅的面容也苍老了不少。
霍靳尧还没坐稳当，她就扑了过去，眼泪哗的就淌了下来，“靳尧，靳尧……我的儿子，妈就知道你没死！”
霍靳尧被她勒得有点懵，茫然地看着这个激动万分的妇人，“你是谁？”
陆令慈的哭声戛然而止，抖着手去碰他的脸，“你……你不认识妈妈了？”
霍靳尧皱着眉，抱着头使劲想了一会儿，眼神还是空的：“你……好像在我梦里见过？但……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语气困惑，像个迷路的孩子。
这回答像刀子一样扎在陆令慈心上，她捂着嘴，眼泪更凶了。
程恰恰一把将旁边的温翘拽到霍靳尧眼前，“那她呢？她你总认得吧？”
霍靳尧的目光落在温翘脸上，歪着头，很认真的打量。
温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