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翘心口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那么大个人，此刻却像只生怕被丢弃的小狗，死死扒着她的胳膊，眼神里全是恐慌和依恋。
这滋味儿……真叫一个怪。
硬是让她尝出了送自家娃头一回上幼儿园的酸楚劲儿。
这边动静太大了，引得路过的行人和上班的员工都纷纷侧目。
霍父脸上挂不住，朝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立刻上前，要去强拉霍靳尧。
霍靳尧吓得猛一缩脖子抱住头，另一只手却还死死抓着温翘的胳膊不放。
温翘也跟着红了眼圈。
“不行！”她突然一步跨前，脸沉下来看向霍父，“你这么硬来，只会让他更受刺激。”
霍父脸色铁青：“那你说怎么办？”
温翘飞快地想了想：“你不如找些不太要紧的文件，或者小项目的文案给他看看，让他批一批，也正好试试他这方面的能力还在不在。”
霍父沉着脸，半天没吭声，最后才重重吐出一个字：“行。”
俩人头一回，算是在某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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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翘让霍靳尧坐在自己工位上。
办公室人来人往，何老和蒋工，还有其他认出霍靳尧的同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仅是霍靳尧的死而复生，还因为那位曾经高高在上，一个眼神就能让会议室鸦雀无声的霍总，此刻大喇喇地坐在那，两条长腿随意伸着，低头刷手机玩。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震惊又诡异的安静。
温翘回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霍靳尧把从霍父那儿拿来的一摞文件推到了桌角，自己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
她走过去，随手翻了翻那叠文件，眉毛一挑。
居然都批完了？
而且批得特别仔细，连整改意见都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
“这么快？”她有点不敢相信。
霍靳尧眼皮都没抬，语气稀松平常还带着点嫌弃：“就这点小破事，也值得拿给我看？”
温翘心里一动：“你……看着不陌生？”
“感觉在脑子里过了八百遍似的。”霍靳尧撇撇嘴，终于放下手机，“就是不太喜欢。”
不喜欢？
温翘怔了一下。
她记得以前听陆令慈提过，霍靳尧最初的梦想是当飞行员。
“不喜欢……那当初为什么报金融呢？”话刚出口，她就觉得问得多余，现在的他哪记得这些。
可霍靳尧却想也没想，撅着嘴嘟囔了一句：“要帮妈妈摆脱困境啊。”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温翘心口。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黑发，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真是个孝顺孩子。”
“我不是小孩儿！”霍靳尧立刻抬手挡开她，“还有……”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温翘，眼神忽然变得有点认真。
“嗯？”温翘等着他下文。
霍靳尧抿了抿唇，“我还有喜欢的人，有了权利，才能娶她。”
温翘脸上的柔笑瞬间一僵，“哦？那……你想娶的人，是谁？”
声音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霍靳尧看着她，咧嘴就笑了，“小仙女。”
温翘蹙眉，这称呼……他说的是不是她？
这时何老在那边喊她，温翘应了声，站起身：“你先玩着。”
霍靳尧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执拗地盯着她的眼睛，“我说真的，温翘，我想娶的就是你。”
温翘的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呼吸都滞住了。
四目相对，空气里像着了火，噼啪作响。
明明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走动说话，可那一瞬间，她耳朵里只灌满了他那句“想娶你”，周围的嘈杂都模糊了，只剩下他们俩。
直到何老又喊了一声，她才像被惊醒，匆匆抽回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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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温翘带着霍靳尧去了疗养院。
温奶奶经过几次治疗，病情算稳住了，但以前的事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小别墅的院子里，温奶奶坐在摇椅上，霍靳尧搬了个矮矮的小板凳坐在旁边。
他那两条大长腿简直无处安放，委屈巴巴地蜷着，看着好笑又有点可怜。
温奶奶眯着眼，乐呵呵地拍着霍靳尧的脑袋瓜：“小伙子，你是谁家的呀？”
霍靳尧也乐呵呵的答：“奶奶，我是温翘的保姆。”
一老一少，一个糊涂，一个傻乐，聊得还挺热乎。
程恰恰也来看温奶奶了，把碗筷摆好，过来捅了捅温翘胳膊，“喂，你真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啊？”
温翘看着院子里那和谐得有点心酸的画面，叹了口气：“找个合适的机会吧，会告诉他的。”
她揉了揉眉心，“天天编瞎话，太累了。”
一开始确实只是觉得逗他好玩，可后来她发现，忘了所有事的霍靳尧，反而把他最真实的样子，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面前了。
晚上回到翡翠湾，霍靳尧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突然问：“今天那老人家，是你奶奶，还是……你老公的奶奶？”
温翘被问得一愣：“你都不知道是谁，就能跟人家聊那么开心？”
霍靳尧随手把毛巾扔到一边，皱了皱鼻子：“管她是谁呢，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疼你，只要是对你好的人，就都值得我好好对待。”
这话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进温翘心窝里。
她走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带着水汽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霍靳尧……我都有点舍不得你了。”
霍靳尧回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舍不得就跟他离，我也能让你过好日子，比跟着那个季朝瑜强，你信我，做我老婆，肯定比做季太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