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阴得厉害,温翘提前从试飞基地回来。
她拐进小区对面的超市买了点菜,心里琢磨着,得学着做饭了,不然总指望霍靳尧,像昨晚那样的事儿,保不齐还得发生。
一次两次他能把持住,那次数多了呢?
她对眼下这关系挺满意,至少现在,没想着再往前跨一步。
程恰恰老说她:你这心态,有点渣女苗头。
推开门,厨房的灯亮着,霍靳尧正站在灶台前,锅里咕嘟咕嘟煮着汤。
一股清甜的雪梨味儿混着热气,直往外冒。
他个子高,站在那水汽氤氲里,侧脸线条绷着,有种说不出的禁欲人夫感。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随手盖上锅盖,走到客厅。
温翘还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袋子,他温热的唇就轻轻落在了她额头上。
她脖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想躲。
可脑子里突然闪过他白天在采访里那些斩钉截铁的话,那躲闪的动作就硬生生顿住了。
霍靳尧也没纠缠,真的就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放心。”他轻抚着她脸庞,“你不点头,我不会勉强。”
温翘心里忽然就有点软。
她也没矫情,往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结实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霍靳尧,有时候你对我好得不像真的。”
霍靳尧听出她话里有话,心提了一下,“那……还有时候呢?”
温翘仰起脸,看着他深邃的眼睛笑了笑:“你这人,其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样样都好,完美得有点吓人。”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你说得对,人是群居的,都有责任,让你为了我放下那些责任……我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霍靳尧一下子急了,手臂收紧:“翘翘,你……”
“别紧张。”她拍拍他后背,“就是突然有点感慨,没别的意思。”
“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平衡好。”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蹭着。
温翘想从他怀里退出来,他手臂却箍得更用力。
“你是我命里的一部分,少了你,我等于少了半条命,而别人,只是我的责任,能力范围内的,我担着,可要是让我拿这‘半条命’去换?我没那么伟大。”
温翘眼眸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正撞进他眼底那片汹涌的情潮里。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滚烫。
他低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切,重重的吻了下来。
温翘只来得及“唔”了一声,就被那铺天盖地的气息彻底淹没。
一个法式长吻终于结束。
温翘靠在他怀里,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还有点乱。
霍靳尧也缓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环着她的手臂。
“去换身衣服,给你炖了雪梨燕窝。”他手指轻轻碰了碰她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这几天跑基地跑得嘴唇都起皮了。”
“嗯。”温翘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往卧室走。
可心里却远不像脸上那么平静。
霍靳尧指尖的温度好像还留在唇上,他说话时喷在耳边的热气也还没散。
厨房里飘过来的雪梨甜香,和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味道混在一起,丝丝缕缕地往她心里钻。
怎么办?
又有了那种……想不管不顾的依赖霍靳尧的苗头。
可她知道,还远远没到能松劲儿的时候。
那些话好听,可像撒在石土地里的种子。
看着是撒下去了,可谁也不知道扎没扎根。
吃饭时,窗外忽然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白茫茫一片。
温翘扒拉着碗里的饭,有点出神:“真怪,都快十一月了,北城还能下这么大的雨。”
霍靳尧抬头看了眼窗外,“嗯,是少见。”
二人谁都没刻意的找话题,却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吃完饭,温翘窝在沙发里,按着遥控器换台。
霍靳尧利索地收拾完碗筷,又把厨房归置干净,走过来。
他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我走了,别熬太晚。”
“嗯,知道了。”温翘应着。
他站着没动,手指蹭了蹭她柔软的耳垂,眼神黏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身,转身去拿外套。
门轻轻合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
电视屏幕切换的更快了。
.
半夜,一声炸雷毫无预兆的爆开。
温翘猝然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缩成一团,死死拽着被子蒙过头顶,在黑暗里抖得像个筛子。
一下子似乎又回到七岁那年,被林澜关进地下室的那个雷雨夜。
冷,黑,叫天天不应的怕。
就在这时,卧室门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温翘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声。
“翘翘?”他几步就跨到床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
“霍靳尧?”温翘从被子里探出头,声音又惊又怕。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大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我在呢,我在呢……”
他低沉的声音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温翘本能的往他怀里钻得更深,汲取着那份让人心安的温度和气息。
她骨子里的寒意似乎在一点点被驱散。
黑暗里,两颗心贴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刚才的惊吓慢慢褪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和暖昧悄然弥漫开来。
他拍抚的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转而捧起了她的脸。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受惊的小鹿。
他指腹轻轻擦过她微凉的脸颊,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但他记得下午的承诺,立刻松开她。
然而这时,她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靠近他。
程恰恰说,要及时行乐,而霍靳尧不比那些男模强多了?
何必辛苦克制。
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
然而就在霍靳尧的唇即将落下,两人气息彻底交融的刹那——
温翘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的响起。
霍靳尧的动作僵在半空。
温翘更是惊得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屏幕上跳动着“奶奶护工”的名字。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抖着手指划开接听:
“喂……郑阿姨?”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哭腔:“温小姐,不好了,你奶奶……你奶奶出事了,你快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