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土山集遗泽,九尾狐传承
「师姐,别来无恙。」
徐青笑呵呵拱手。
冠有些嗔怪道:「回来了也不说声,是不是不把我当师姐了?」
「怎麽会,这不是车劳顿,寻思歇息晚,等养精神,再来见师姐。」
徐青打了个哈哈,顺势走进棺材铺。
闻着熟悉的寿材木料味道,徐青忍不住微眯起双眼。
这才是家的味道!
若不是身后还有逸真道长在,他怕不是已经忍不住就地掀开一口棺材,躺进去,眯上一会儿,来消除这十年间的劳累。
「我看师弟面有倦色,莫不是还在为白云洞的事操心?」
徐青诧异道:「师姐如何知道白云洞的事?」
逸真道长语气柔和道:「你外出游历这些年,玄玉独自操劳堂口事务,身旁也无人倾诉,它只得偶尔来到我这里,与我这个做师姐的诉说心事。」
不知想起了什麽,逸真道长忽然一笑道:「师弟离开后,可是把玄玉害苦了。」
「这话怎的说?」
女冠停下脚步,站在通往后院的幽静过道上,言道:「玄玉是猫妖,妖秉天性而生,无忧无虑,不知岁月长短,便是一年也如光景。」
「但俗世之事格外纷杂,堂口的事务又与俗事万般牵连,玄玉身处其中,自然会感觉到时间缓慢。」
「我记得五年前玄玉曾对我说,说它那五年像是过了五十年,若是能早点见到徐仙家就好了..」
徐青愣了愣神,他一直以人类习惯经营堂口,从没想到这种习惯会与妖类完全相悖,更没想到向来以年月记日的玄玉,也会体会到人类的感官。
「不过师弟不必担,如今的玄玉已经习惯了入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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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猫倒是从未和我说过这些。」徐青喃喃自语。
「或许是不想让你担心。」逸真道长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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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莞尔一笑,随即收拢思绪,看向面前女冠,问道:「师姐这些年修行如何?可曾找到结缘修行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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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真道长垂眸不语,片刻后才叹息道:「胡杨氏传承依托于土山集,家父所言之道缺少佐证事物,只能依靠红尘修,才能体悟缘之一道。」
「可如今五浊恶世,这红尘俗世好似一口淤泥染缸,处处都是群魔乱舞的景象,也只有津门这一处地界,有一缕清正之气留存。」
「这些年我师父一直在寻找诞生这缕清气的缘由,可惜始终没有头绪。」
徐青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忽然被一阵鸡叫声打断。
「咽嘎?咽嘎!咽国咽嘎!」
在后院溜达的金鸾瞧见了躲在幽静过道里与人闲谈的逸真道长,起初看到道长身旁中年人的样貌,金鸾还有些不确定,但当它感受到仙堂仙家与仙堂掌教之间的微妙联系后,它便确认了眼前中年人的身份。
断然是它的衣食父母无疑!
在看到壮的不像话的金鸾时,徐青同样感知到了异常。
「这鸡怎麽还在猫仙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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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真道长脸色一红,清咳一声道:「家师一向不愿欠人恩情,师弟襄助金鸾渡劫的香火,五老观暂时无力偿还,只得让这金鸡暂留师弟堂中,偿还债务。」
偿还债务?这鸡好吃懒做,堪比饭桶,他小家小业,也没甚麽员工食堂,如何供养的起?
「我记得金鸾是三四年前加入的堂口,它这些年难道还没攒够偿还的香火?」
金鸾扑扇翅膀,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
徐青听见了这鸡说的话,金鸾说:它挣的香火除掉吃喝,已经攒了两万数之巨!
徐青沉默。
两万,还不够其他仙堂仙家一年挣的零头。
徐青再次追问,这才知道,原来这蠢鸡在扫堂的帮衬下,建了一座凤仙堂,也就是百姓口中的鸡大仙。
金弯经营堂口前一个月,也不去管香火多寡,就让人村户百姓为它抓虫子作为供奉,它则替人荡除邪氛,偶尔还会替那些失魂童儿唤回受惊的魂魄。
直到一个月后,柳素娥清点各堂口业绩时,才发现了香火数垫底的凤仙堂。
就这还是那些受到仙堂恩惠的人,主动为金鸾抓虫子,立牌位,燃香供奉,这才不至于连千缕香火也无。
柳素娥发现问题后,特意寻玄玉,给凤仙堂做专项指导,意为提升金鸾的业务能力。
这年头,谁供奉仙家是用虫子的?馒头,供果怎麽也要比虫子来的便捷。
且不说山里随处可见的毒瘴雾气,豺狼虎豹,就是有虫子摆在人跟前,有些人也天生畏惧,不敢去抓,更别提供奉一说了。
关键这蠢鸡还十分有原则,只帮给它抓虫子,且距离金鸡山堂口近的人。
远了它还不乐意去。
你说它好吃懒做,它还挺勤快,只要给抓虫子,就肯干活,可你要说它勤快...
哪个堂口的仙家也没像它这麽挑食的!
最后还是逸真道长听闻消息,给玄玉出了一主意,那便是把供奉的虫子替换成米粒儿,若是家里穷没有米粒儿,那就用小石子代替。
毕竟,在养鸡的圈子里,谁都知道鸡是要吃小石子辅助消食的。
金鸾吃这麽胖,让它消消食也好。
按理说,有逸真道长和扫堂共同督促,这金鸾欠下的香火也该还清了。
但好巧不巧,这蠢鸡的金鸡山离猴儿山挺近,俩挨边儿。
猴子多精啊!
鸡和猴抬头不见低头见,猴子们一听金鸾爱吃虫,说这简单啊,你把挣的香火拨给我们堂口,我们漫山遍野的猴子帮你抓虫子。
只要香火管够,以后就连母猴身上的虱子都专门给你留着。
金鸾是谁?见到虫子就走不动道的吃材。
两个分堂一拍即合,往后每个月的香火,金鸾大半都拿去供养自个的口腹之欲去了。
三年下来,凤仙堂给总堂挣的香火倒有不少,但这鸡自个的薪资,却没攒下多少。
瞧着金鸾二百来斤,比层拔国的埋头鸟都大上一圈的样子,徐青彻底无言。
一旁,逸真道长也叹道:「金鸾自从度过灾劫后,不知怎的,偏偏领悟了乾坤纳界之法。」
「师父早年时常让金鸾听经悟道,为的就是让它将来可以觉醒血脉之力,拥有净化一方浊秽的神通。」
「谁曾想,许多年的努力,到头来却换来了这麽一门吞天食地丶嗉藏乾坤的偏门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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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眼观鼻鼻观心。
他也不敢确定,金鸾是不是在阴河跟着他饿久了,才觉醒的广食神通。
谁能想到这鸡因为一顿饱,就真的节衣缩食那麽多年...
徐青觉得,这事儿和他没关系。
「说起来,还是要多谢师弟,若无师弟悉心照料,这灵禽也不定多久才能挣开枷锁,悟得本真。「
「金鸾,本真?」
徐青看着眼神愚蠢又带着清澈的公鸡,这鸡也能悟道?
逸真道长点头道:「许是它命里该有的造化,吞食不少阴邪之物后,反倒寻着了自个专擅的道路。」
徐青想起阴蚀法王培养的那些蛊虫,有些天生的妖灵,修行起来真就没天理,吃吃喝喝什麽不想,竟都能稀里糊涂的领悟出立身之道。
「师弟要是有被污秽沾染的法器法宝,大可以放入金鸾嗉囊中,不需多时,污秽自消。」
徐青摇了摇头,这功用对秉持正道修行的修士而言,或许有奇效,但对他这个邪的不能再邪的僵尸而言,并无实用价值。
来到后院,净虚观主正在那儿苦大仇深的和桃三妹下棋。
此时的桃三妹巴不得早点结束棋局,这元神真人实在不要脸,专逮着她一棵树霍霍!
不就是前两年大雍皇帝让人行刺,某八卦老太没忍住卜筮,结果引来雷霆,又欠下许多香火麽多大点事,给仙堂打几年工不就还清了?
怎麽就这么小心眼,处处欺负她这个后生晚辈。
「是掌教回来了!」
见到徐青,桃三妹如蒙大赦,裹着桃花香就跑到了掌教身后。
并且本体桃树的腰杆都直了许多,像是找到了靠山。
净虚观主冷哼一声,没搭理徐青,反而意有所指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些人,惦记了十来年,可人家却不一定念着你。」
「瞧瞧,这日头都快错午了。」
徐青没管这小老太在那儿阴阳怪气,他依照礼节,拱手见礼道:
「许多年不见,老观主的精神倒是更胜从前了。」
净虚观主终于抬头看向徐青。
她虽是元神真人,却并没有本体存身,日久年深下,哪怕刻意避讳,却依然受到五浊恶世的影响,连法术神通都不敢随意施展。
可在井下街居住这些年,她的元神身躯反而愈发清灵,甚至不需进入匣中,也能在津门任意行走。
她觉察出这种异常和津门诞生出的一缕清气有关,只是任她如何寻找,也没能找到那清的诞生源头。
总归不可能是在妖物盘踞的井下街,,..
在净虚观主眼里,这些仙家妖怪十成十也是因为受到这缕清正气的影响,方才能恪守本心,坚持正道修行。
谁要是说这缕遗世独立的清气是在井下街诞生的,净虚观主却是一万个不相信。
瞧着一身道行如深潭,看不出一丝波澜的徐青,小老太忍不住皱起眉头。
要知道一般仞可看不出她身上的变化,这小子总不能也是个元神真仞....
筋筋头,净虚观主打消那丝绝不可能的疑虑,这云游十年未归的小子兴许就是随口说了句恭维话,哪可能真瞧出她的变化?
「少恭维贫道,欠你堂口的情分,贫道迟早会还乾净.....」
说到业还乾净时,小老太的语调明显降了下来,老观主忽然想到,若是还清了情分,岂不是就要离开井下街,回去五老观?
这怎麽感觉还不如欠着人情呢?
净虚观主蠢蠢欲动,若不然哪日再算一卦...
徐青不知这性情孤僻的老太太怎麽想,他此行可不是跑来关怀老仞的。
和桃三妹丶老观主打过照面,徐青便带着逸真道长进了厢房的门,并且还把门关的严严实实,不仅上了栓,还艺师姐布置了阻隔外界探查的阵法。
净虚观主眉头一皱,来到门口来回绕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依照她对自家徒弟的了解,以及头顶挂着的大太阳。
光天化日,再怎麽着俩仞也不至于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桃三妹一双眼睛则炯炯有神的盯着厢房门,也不知心里在想什麽。
屋里头,逸真道长听从徐青的话,什麽也没问,就把各类阵法布置妥当。
这女冠还伶着她爹胡宝松的交代一徐青的话你可以听,但是不能信。
逸真道长觉得听师弟的没错,甚至她觉得师弟的话也不是不能信。
毕竟,除了师父,她就剩胡宝松给她留下的这麽一个便宜师弟了,师弟的话她要是都不信,以后基本也就可以室绝结缘修行这条路。
狐,以结缘修行,若不走这条路,她还真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
「师弟,你有话就直说吧,师姐肯定信你!」
徐青眨巴眨巴眼,他这还没开腔呢,怎麽就先开始表态了?
徐青也没在意,他沉吟片刻,从山企图里取出了一堆宝光四溢的土山集遗宝。
狐光镜丶拜月幡丶牵丝双剑丶禹王琴丶幻月珠....
逸真道长感受到那些宝物隐隐约约与自身血脉间的联系,震惊道:
「这些事物,师弟是从何处得来的?」
除却挖了胡杨氏的祖坟,逸真道长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徐青轻咳一声道:「大雍将亡时,阴企古道多方势力争斗,我四处躲避,不小心进入了一处土山集遗址,得到了一些九尾狐族遗泽。
「这些东西我也用不到,正好可以带回来给师姐用。」
「土山集遗址?」逸真道长蹙起的眉头松缓下来。
但当徐青把完整的胡杨氏传承全然传授后,逸真道长彻底沉默。
「你真没去胡杨古陵?」
「没去,我去那儿做甚?」
「这真是从集遗址得来的?」
「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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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父亲留的遗言没有错,徐师弟话确实不能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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