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心里堵得慌。
但他是一名军人！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最终胡勇还是咬着牙，心有不甘地给黄征打了个电话过去。
“黄连长，我刚接到上级指示。”
“把人都撤回来吧，警署的工作交给警署。”
“上级说案子归地方调查组管，我们不能介入！”
黄征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
“什么？”
“胡司令，我没听错把，这个时候撒手不管？”
“沈先生的女儿沈军君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呢！”
“康建华的嘴还没撬开！”
“袁绍杰说不定正收拾东西跑路！”
“这个时候让我把警署交出去？”
警署办公室里，黄征猛地一拍桌子。
不等胡勇说什么，又继续怒道：
“一句交给调查组就像让我车人，门都没有！”
“那些人伤害的是英雄的女儿，我要是真就这么撤了。”
“我还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吗？”
胡勇沉默了片刻，声音沉得像压了快石头回道：
“老黄，我知道你很不忿！”
“我比你更气！”
“但这是命令！”
“命令？”黄征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眼睁睁看着坏人逍遥法外，这也是命令？”
“沈英雄当年在洪水里救了那么多人，现在他女儿受了这么多苦，我们连护着都做不到？”
胡勇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道：
“黄征！我是司令，我比你更想查下去！”
“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你现在就安排撤人，把警署的控制权交回去，但是……”
说到这里，黄勇顿了顿，压低了点声音道：
“让兄弟们把之前收集的证据，都备份一份，别交出去。”
黄征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沉默了几秒，才哑着嗓子应道：“是！”
……
胡勇挂了黄征的电话。
转头就拨通了刘大同的号码。
“刘老英雄，我刚接到分军区的电话……”
胡勇的声音很轻，沉重，透着一种无力感。
“你说什么？撤人？”
刚从医院回来的刘大同，全身都很疲惫。
加上心力憔悴，整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
可下一个瞬间。
他就猛地站了起来，不出所料地震怒道：
“案子交给调查组？这特么是什么狗屁道理！”
胡勇满是愧疚道：
“刘老英雄，这是上面的命令，我没办法。”
“所以我才打电话给您，您跟分军区领导才能说上话。”
刘大同气得声音猛地飙高，拐杖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砸得咚咚咚作响：
“领导！什么狗屁领导！”
“我这就给军分区老吴打电话！”
“我倒是要问问看，他这个军分区总司令，在这个节骨眼上下这种狗屁命令，到底是想整什么幺蛾子！”
“这是想寒了我们所有退伍老兵的心啊！”
刘大同吧嗒一声，挂断了胡勇的电话。
气得手指抖动半天才按对了号码。
刘大同拨打的是军分区总司令，吴建民的电话。
吴建民跟刘大同早年在同一个军区任过职，关系还算不错。
那个时候刘大同还是吴建民的上司。
只不过刘大同嫉恶如仇，脾气有点大，作风过于硬朗。
而且也不屑于往上爬。
反倒是为人处世相对比较圆滑的吴建民，一路升迁。
电话一接通，刘大同直接就吼了出来：
“老吴！吴建民！”
“你告诉我，为什么让胡勇撤人？”
“沈浪是一等功英雄，他女儿被绑架、被虐待！”
“你们不出面也就算了，现在还给胡勇使绊子？”
“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电话里传来吴建民有点似是而非，又有点敷衍的声音：
“老刘，你先别激动。”
“我跟你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而是分军区讨论后的决定。”
“我也要顾全大局不是……”
“沈浪这事吧……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
“老刘啊，你现在人都功成身退了，好好安享晚年不好吗？”
“有些事你就别费那个劲掺和了，免得晚节不保啊！”
刘大同气得浑身都发抖：
“顾全大局？”
“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让坏人逍遥法外，这叫顾全大局？”
“这叫纵容，叫包庇！”
“吴建民，你忘了当年训练的时候机枪走火，是谁救了你的命？”
“是我，是我刘大同！”
“你现在跟我顾全大局，晚节不保？”
“你还有点军人的血性和良心没有啊！”
电话那头，吴建明也急眼了：“刘大同，你说话别太过分……”
“过分？我还没说更过分的！”刘大同直接打断他道：
“今天这电话我打了，你不管是吧？行！我明天就去京城，找军委的老领导！我倒要看看，你这大局，是不是能压过英雄的冤屈！”
挂了电话，刘大同拄着拐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有些人真他娘的没有人性啊！
自己这才退伍不到一年，说话就半点屁用都没有了。
他看着远处县医院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
一想到沈浪知道这个结果后，刘大同就心如刀割。
刚才说去京城找老领导，也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老领导日理万机，自己又如何能为了私事，不顾纪律去叨扰他呢。
吴建民也是断定他刘大同，只会无能狂怒。
所以才会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就直接命令胡勇撤人！
刘大同只恨自己好没用。
手里没有「真家伙」！
势大一级压死人啊！
刘大同赶忙招呼警卫，再次驱车前往县医院。
……
晚上七点，县医院。
之前守在沈君梨病房外的人，都撤走了。
刘大同慢慢走到病房门口，看到沈浪坐在床边。
握着沈君梨的手，眼神平静得吓人。
刘大同犹豫了半天，这才轻轻推开了门。
“老刘？”沈浪抬头，声音很轻。
刘大同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实话：
“队长，胡勇那边……把人都撤走了，黄征也没在警署了……军分区的命令，案子交给调查组。”
沈浪的手猛地顿了一下。
平静的眼神里，瞬间裂开了一道凛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