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金丹虽然珍贵,但如果能换来希望……也算不亏!”
    “身在局中,老夫已经付出代价,老狐狸,只能陪你赌一场了……”
    韩百竹内心五味杂陈,捏着天玄金丹,放在了楚蕙兰的眉心。
    他松手后,这枚天玄金丹竟然悬停在了楚蕙兰的头上,滴溜溜旋转。
    随后,韩百竹单手掐诀,嘴巴不断张合,似乎在念着什么口诀。
    一缕缕金色丝线,从天玄金丹上蔓延出来。
    这些金丝,旋即没入楚蕙兰的身体。
    金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形成了一张金色的丝网,将楚蕙兰整个人覆盖包裹,看起来像是一颗金色的茧。
    至此,韩百竹松了口气,身上的气息直观上弱了几分。
    看着楚牧期盼又忐忑的目光,韩百竹解释道:“天玄金丹并不是直接服用的,如果不知道使用方法,吞服下去,会发生很可怕的灾难。”
    可怕的灾难?
    楚牧无暇顾及,只是点了点头:“我母亲她……”
    “放心吧,天玄金丹的药效,在补充令堂的生命力、修复全身,破茧之后,便是新生。”
    “感谢韩神医!我之前所说绝无虚言,无论韩神医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如我徒儿所说,天玄金丹虽然珍贵,但一直放在那里,其实也等同没有价值。”
    “这世上,任何人或物,只有发挥价值,才算得上有价值。”
    韩百竹这番话意味莫名,似乎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含义。
    楚牧虽然有疑虑,但此时此刻,也来不及多想,只是一直看着那金色的茧。
    “都起来吧。”
    韩百竹上前,亲手将楚牧搀扶起来。
    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楚牧,韩百竹张了张嘴,欲言却又止。
    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楚牧的肩膀,道:“最多半小时,天玄金丹的药效会结束,到时候你会得到惊喜。”
    “我需要做什么?”楚牧问道。
    韩百竹缓缓摇头。
    “暂时不需要做什么。”
    说着,他声音突兀响彻在楚牧脑海:“尽快成长,战神境才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终结。”
    传音入秘的手段,显然韩百竹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电光火石间,楚牧念头杂乱。
    随后同样以传音入密的方式问道:“韩神医,您认识我师父么?”
    “你想知道的,等踏入战神境的时候,都会有答案。”
    又是是似而非的一句话。
    战神境到底意味着什么?
    楚牧不知道,也没再询问。
    因为他从韩百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落寞和怅然。
    或许还有遗憾。
    一众天玄医门的弟子,好奇看着彼此对视的楚牧和门主,只觉得二人互望的眼神……深情款款?
    不少人心生恶寒。
    一个年轻的女弟子小声道:“哇,磕到了。”
    旁边跟她长相八分相似的男子额头上挂着黑线,抬手敲了她的脑袋:“磕你妹……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以后少看脑残小说!”
    “我没有妹,你才有……”
    “……”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
    金色的茧终于出现反应。
    莹莹光泽渐渐消散,露出了被包裹其中的楚蕙兰。
    只是,楚蕙兰面容出现的第一眼,就让楚牧浑身一震,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那是记忆中的绝美容颜,让人一看就有种似水般的温柔感。
    青丝乌黑柔顺披肩,自然垂落,轻轻飘动。
    抑制不住的惊呼声,从人群中此起彼伏。
    此刻的楚蕙兰,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处于女性最成熟和最有韵味的时候。
    与之前被楚牧怀里抱着的那个妇人,完全是两个人!
    “天呐,天玄金丹的作用这么强大吗?生死人肉白骨不说,心衰能治好,还有返老还童的作用?”
    “可惜了,天玄金丹仅存世一颗了……”
    “……”
    所有的惊疑和感叹声,楚牧都置若罔闻。
    他呆呆的看着那静静悬浮于虚空,宛若睡美人般的楚蕙兰,眼泪不受控制的汇聚,而后缓缓滑落。
    “妈……”
    ……
    楚蕙兰秀眉微微蹙起。
    她正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阳光下灿烂的笑容,那道活泼顽皮的小身影,稚嫩的呼喊……
    黑暗中的绝望与悲伤,发疯的到处寻找却无果,那一夜最黯淡的星空……
    一张成熟刚毅的面容,那满脸的泪水,以及亲切又熟悉,饱含深情的目光……
    她的记忆里,多出了很多的碎片。
    只是那些碎片中,自己始终疯癫。
    段奎一直陪在身边。
    他在承受折磨,痛苦无处不在。
    自己也在被折磨,碎片中短暂的画面,引起了她的身体不适感,像是灵魂深处的恐惧。
    但当她想看清楚的时候,这些碎片又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处不在的黑暗。
    “这是哪里?”
    “有人吗?”
    清亮温柔的声音回荡。
    一缕金光,蛮横的破开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化为什么也看不清的白。
    挣扎着,楚蕙兰睁开了眼。
    瞳孔快速聚焦,而后看到了一张满含关切和紧张的脸。
    刚毅的脸。
    “妈,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楚牧轻声询问,生怕声音大一些,就会惊扰到母亲。
    “小牧!”
    楚蕙兰很清醒的认出了楚牧,眼泪夺眶而出,但情绪上似乎稳定了很多。
    手捧着楚牧的脸,楚蕙兰含泪笑着:“我的儿子,真的是你。”
    “是我。”
    楚牧比楚蕙兰要激动太多,相拥而泣,久久难以平复。
    实在是堆积在内心的情绪太深刻,经过十五年的酝酿,化为一场洗礼的风暴。
    母亲的清醒和恢复,对楚牧来说,是一种生命的救赎。
    不敢想象母亲真的死在眼前,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种崩溃,将是从灵魂层面的瓦解。
    门外,离云裳静静等待着,直到母子二人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才端着重新热过的食物,轻轻敲门:“北牧王,吃点东西吧。”
    夜色已深。
    天玄山上格外安静。
    楚蕙兰吃着可口的食物,一边悄悄打量离云裳。
    离云裳的目光,一直在楚牧身上。
    这位名传天下的北境主帅,一直都是她的偶像。
    在见过楚牧脆弱的一面后,更觉得对方是一个真切的人。
    那种崇拜和钦佩,也就越发浓郁。
    等离云裳离去,楚蕙兰才对楚牧说道:“儿子,这位离……”
    “离云裳。”
    “这姑娘好像对你有意思,但我记得你有媳妇儿和女儿,可别做出对不起她们的事情。”
    “妈!你想多了……”
    楚牧万万没想到,母亲清醒后的第一句叮嘱,居然就是在怀疑他的人品、本性、责任、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