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妖妖像是没有听到楚牧的话,呆愣愣的坐在那,眼睛死死盯着棋盘。
    她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
    那犹如羚羊挂角一般的,不着痕迹的设局,实在让人不明所以,惊恐莫名。
    “是这里……”
    宁妖妖目光落在了天元旁边的一颗白子上,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最致命的危险,并非来自其他地方。
    一直都在身边!
    “是我输了……”
    宁妖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挪动,看向楚牧:“你又给我上了一课,打不死我的,终将使我变得强大。”
    “下一次,我会赢你。”
    楚牧不置可否,朝宁妖妖伸出手:“废话就别说了,拳套拿来。”
    “不可能!”
    宁诚目眦欲裂。
    紫金锤被楚牧夺走,已经是毕生之耻,每每想起,都心痛得滴血。
    好不容易又弄了一双完美契合的拳套,要再一次失去么?
    武道之心,要崩了!
    楚牧看都没看宁诚一眼,似乎同为王者的烈王,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宁妖妖看向烈王,俏脸上没什么情绪浮现:“皇叔,愿赌服输,给他。”
    “我……”
    宁诚恨不得跟楚牧决一死战。
    但旋即,他还是将内心几欲爆发的愤怒狠狠按捺下去。
    咔咔……
    包裹双拳的兽爪拳套收缩,化为两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痛,像是扔垃圾一样扔给楚牧。
    珠子上蕴含着他可怕的劲气,却被楚牧轻描淡写的接住,仔细打量,劲气一灌,珠子幻化,犹如龙鳞寸寸覆盖双手。
    爪尖之上,锋芒惊人。
    “龙鳞爪么?真不错,我就笑纳了。”
    楚牧笑了笑,气不死人不罢休的道:“烈王,下次有什么好兵器,再跟我分享分享。”
    “下次再见,就是你的死期!”
    宁诚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实在是怕继续留下,会彻底丧失理智。
    “宁公主,还不退兵?”
    “赌注只是龙鳞爪而已,已经给你了。”宁妖妖咬着嘴唇道。
    楚牧闻言微微摇头。
    女人,哪怕再不凡,依旧会忍不住耍小性子。
    猛的,楚牧大喝:“北境军!”
    “在!”
    应声如雷霆,轰然炸响,回荡天际。
    “准备!”
    楚牧冷漠的抬起了右手。
    所有北境将士,全都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撤军!”
    宁妖妖不甘大喝,声音如杜鹃啼血,悲愤又无奈。
    二十万蛮国大军有序撤离,匆匆远去,带起滔天的尘埃。
    楚牧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
    他很想留下这二十万大军。
    终究,楚牧还是摇了摇头,下令道:“回北境!”
    让蛮山关上两万驻军时刻警惕,楚牧率军返回。
    途中,楚牧突然停下了脚步。
    “全军暂停,副统领级以上将领过来开会。”
    白雪覆盖的空地上,三十万大军包围中,搭建起一顶军用帐篷。
    楚牧看着眼前几个核心层的将领,说道:“从各军当中挑出一千精锐,霸刀率领其余将士返回。”
    “楚帅?”
    几个将领一脸狐疑,旋即兴奋起来:“你是想奇袭蛮国吗?我们跟你一起去。”
    “并不是。”
    楚牧摇头:“你们别问那么多,只管挑选出精锐就是。”
    “遵令……”众人抱拳。
    霸刀说道:“楚帅,不带黥卫么?”
    “黥卫的标志性太过明显,这次就不带了。”
    “那我跟着……”
    “你也不去。”
    “我去!”苍云自信开口。
    楚牧依旧拒绝:“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玄武功一出现,谁都知道是北境的抵天之盾来了。”
    “呃……好吧。”苍云悻悻点头。
    最终,楚牧只带了莫问。
    一千精挑细选出来的北境精锐,有出身玄武,也有冰霜、绝影、天剑和纵横。
    他们的实力可能不是最强的,但一定是最机敏,最能审时度势的。
    按照楚牧的吩咐,这一千精锐换下北境战甲,化整为零,三三两两,或者一人独行,前往三不管地带,法外之地。
    霸刀则穿上楚牧的主帅战衣,领着大军返回北境。
    三十万人里,少了一千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楚帅,是要准备建城了么?”莫问问道。
    楚牧点头。
    建城之事,早就该提上日程了。
    自傻子亲王暴露出来,楚牧便越发有了这个心思。
    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势在必行。
    前些日子,花间亲自督办,秘密将众多建城所需材料,转移向法外之地。
    所以一直没露面过。
    但要在法外之地建城,难度极大。
    三国交界,虎视眈眈,一旦发现楚牧有建城的趋势,必然引来大军围剿。
    另外,蛮熊灵三国,乃至北境,都在法外之地安插有眼线和势力,想要瞒过三国的耳目几乎不可能。
    楚牧此去,就是要化不可能为可能。
    为建城之事消除一切隐患。
    就这么一直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楚牧脑海中不断解析和衍天商量的计划,每一步都仔细斟酌,翻来覆去思考,以求万无一失。
    半天时间过去,楚牧脚下,终于不再是厚厚的白雪。
    暗黄的戈壁之上,一些杂草稀稀拉拉的生长着,像是中年男人的脑袋。
    已经可以看到其他路人。
    衣着各异,面容也不尽相同,显然来自不同的国度。
    但他们眉宇间,都隐隐有着凶戾之相。
    时而有视线落在楚牧身上,也都纷纷转移。
    没有人愿意轻易惹事,毕竟敢去法外之地的人,没一个简单货色。
    楚牧一路空着双手,走得悠然自得,像是踏春出游。
    莫问背着一张褐色的长琴,落后楚牧半个神位,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一轮夕阳,摇摇欲坠。
    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影。
    那是一个小镇,矮墙残缺,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一扇三米宽的铁门敞开着,宽敞道路上拉着拒马桩和荆棘栅栏。
    几个穿着同样衣服,身材魁梧,面容凶狠的男人,正挨个挨个收取进入小镇的费用。
    各国货币都行,反正按汇率来算。
    楚牧和莫问依次排队,随着长龙慢慢往前。
    当最后一缕夕阳余晖即将消散的时候,终于轮到楚牧二人。
    “你们俩,从哪里来的?”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嗓门很大,狐疑打量楚牧二人。
    楚牧看起来一点都不凶,反倒是有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莫问更别说,虽然一张国字脸略显粗犷,身上衣着、飘然长发和背着的褐色长琴,赋予了他一丝儒雅的气质。
    弹琴嘛,搞艺术的嘛,多多少少是有点气质的。
    “从灵国来,灵国要乱了,来这里避避祸。”楚牧说着,递上了入镇的费用。
    “倒是有点聪明。”
    男人接过灵国货币,看向莫问:“你呢?”
    莫问指着楚牧:“我是我家少爷的性……呸,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