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大胆!”
    “呃啊……”
    殿堂内会议还在继续,隔着厚重的大门,突然听到一阵怒吼和惨叫。
    很快又陷入平静。
    会议被迫中断,众人不禁诧异看向大门方向。
    嘭!
    陡然,殿堂大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破开。
    一列身穿黑甲的精锐率先而入,脚步声沉重而压抑。
    随后这些黑甲精锐分离两旁,一个身穿黑袍,戴着狰狞面具的男子,双手背负身后,闲庭信步般踏过地上的鲜血,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他身后,劲气汹涌,是七个宗师境强者!
    帝恒迎上面具男子的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保护国主!”
    殿堂内少许金龙卫,包括应龙首领百展,纷纷抽出兵刃,将帝恒保护起来,死死看着对面。
    各自脸色很是难看。
    七个宗师境,是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
    男子缓缓抬手,惨白得如同死人的手臂,从黑袍里探出,捏住了脸上的狰狞面具。
    慢慢摘下。
    一张消瘦而惨白,显得病态的成熟面容,赫然出现。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两鬓斑白,却给人一种很有魅力的感觉。
    帝恒笑了:“皇叔,你终于出现了。”
    皇叔?
    众人大惊。
    难道是那个已经死去,连尸体都没留下的傻子亲王?
    天龙第一代国主,只有三个儿子。
    帝恒的父亲继任国主,最终病死。
    楚王帝吟的父亲在帝吟还小的时候意外战死。
    赵王帝崇的父亲,就是傻子亲王。
    本来傻子亲王不傻,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那个,深得第一代国主的喜爱。
    后来生了一场病,烧坏了脑子,才传出傻子亲王的名头。
    他的名字,叫做帝丰。
    帝丰淡淡开口:“帝恒,你这个国主,没当好。”
    帝恒笑道:“哦?皇叔觉得本皇哪里没当好?”
    “比你父亲比起来,差远了。”
    帝恒眼神闪烁起来。
    他之所以继任国主,是因为父皇病死。
    但天下人并不知道,他的父皇不是病死,而是中毒暴毙。
    帝丰朝帝恒伸出了手:“你父亲当年抢了我的国主之位,今天由你还给皇叔,可好?”
    帝恒不置可否,而是问道:“皇叔,黑盟到底藏在哪?”
    “重要么?”
    “还挺重要的。”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好奇心太重。”
    帝丰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似乎回忆起了帝恒小时候的样子。
    片刻,他笑容淡了下来,道:“你比你父亲确实不如,连皇城之下有夹层空间都不知道。”
    帝恒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后恍然大悟:“二十年前京城遭遇水患,皇叔负责处理这件事,召集工匠改良皇城下水疏通。”
    帝丰不置可否。
    “皇叔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父亲狼子野心,我不得不防。”
    帝恒摇摇头:“难怪整个天龙都翻遍了,都找不到黑盟藏匿的踪迹,没想到一直都在本皇眼皮子底下……这就是灯下黑啊。”
    顿了顿,帝恒道:“难为皇叔了,跟老鼠一样躲在下水道里十几年,自己的亲儿子也不管不问。”
    帝丰毫无反应。
    蛰伏这么多年,区区几句话,就想动摇他的心神?
    太天真。
    “可是皇叔,你不该出来的。”
    帝恒叹道:“天龙百年,国泰民安,本皇正打算光复天龙九州荣光,却因为皇叔你,不得不暂时中断打算,你算得上是天龙的罪人。”
    “罪人?我是罪人?”
    帝丰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透着令人心悸的歇斯底里。
    “那张椅子,该是我的!如果当年是我当国主,天龙早已成为东方最强国度,重现万国之战前的巅峰盛世!”
    “是你父亲,我的好大哥!巧取豪夺,下药害我!如果我不装傻充愣,苟且偷生,早就被你父亲给杀了!”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我还活着,他已经死了!”
    “这天龙,是我的!”
    帝丰毫不顾忌说出当年种种隐秘,听得在场众人瑟瑟发抖。
    这种皇族秘闻,而且还是丑闻,事后知情者必然会遭到清算!
    “皇叔,真要本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你最大的丑闻么?”
    帝恒眼神深邃而冰冷:“如果你现在退去,本皇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离开天龙,无论你去哪里,本皇都不管。”
    “呵。”
    帝丰不屑轻笑:“好皇侄,你皇叔已经站在这里,国主之位唾手可得,你觉得皇叔会走么?”
    帝恒叹息摇头:“何必呢……”
    “杀啊!!”
    “结阵!冲击!纵横!勾连!撞!”
    震天的嘶吼声,从殿堂外传来。
    “国主!是金龙卫!五万金龙卫!”
    有身披战甲的将领匆匆快步跑来,带着惊慌神色,朝帝丰跪地汇报。
    帝恒眼中杀意泛起。
    “国主?皇叔你太大逆不道,这天龙,本皇才是国主!”
    “五万金龙卫,确实是大手笔啊。”
    帝丰脸上泛起怒容。
    帝恒坐了下去,淡淡道:“皇叔,你谋划了二十年,本皇却只是谋划了两个月而已。”
    “从楚牧告诉本皇修罗山发生的事情之后,本皇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但皇叔你太能藏了,本皇总不能千日防贼,只能想办法引蛇出洞。”
    “楚牧……”
    帝丰撇撇嘴:“坏我好事,屡次针对他,都难以得逞,年纪轻轻,倒是一个人物。”
    “是啊,灵国的田军帅等人,率大军围攻,出动十八个宗师境,依旧没能杀了楚牧,你说气不气?”
    帝恒笑问:“你送田军帅的一万黑甲,亏了吧?”
    “有点亏,但不多。”
    两人平静交谈,似乎完全忽略了外面震天的厮杀声。
    “楚牧如此人物,还不是被你打为叛国者,生生追杀进兰诺森林。”
    “帝恒,你成为国主这几年,睡不安稳吧?”
    “沈从戎坐镇南疆三十余年,南疆战区只闻沈从戎,不见国主。”
    “西原的季文臣虽然是个莽夫,奈何他有个忠心耿耿的谋士,让你对西原的图谋次次落空。”
    “东海战区的海东青,看似好掌控,实则也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物。”
    “楚牧虽然年轻,在北境的威势却比沈从戎还犹有过之。”
    “啧啧……你这国主当得,确实不如你父亲。”
    帝恒闻言,神色平静道:“皇叔说得没错,本皇确实想收归四方战区兵权在手,但四大战区终究是天龙的四大战区,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背叛天龙。”
    “哪怕季文臣莽夫脑抽,也有魏寻时时提点。”
    此时,远在小黎国的季文臣突然打了个喷嚏,警惕四望,总觉得有人想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