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听楚牧故意装傻,帝恒也不想废话,话题又转:“磨山许家,你怎么看?”
    楚牧道:“我在大黎已经杀了一个许家人。”
    “哦?为什么?”
    “有些猜测。”
    “说。”
    “万国之战过去才百年,各国都还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虽然偶有小摩擦,却不至于有灭国之祸。”
    “前年突然世界纷乱,各国扩张、征战、杀戮不断,国主不觉得奇怪?”
    帝恒淡淡道:“不奇怪,你既然知道有一场全世界波及的灭顶之灾,这些国家的掌权者,自然也清楚,如本皇光复九州,也是这个目的。”
    楚牧道:“未必没有许家的推波助澜。”
    帝恒一怔,皱眉。
    楚牧继续道:“天下广袤,山川河流无数,适合隐世之地众多。”
    “远的不说,天龙的连天山脉,蛮国的蛮荒山脉等等,资源丰富,许家才多少人?只要往山里一钻,足以让他们隐世不出,继续延续血脉,拥有立身之本。”
    帝恒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这天下大乱,是许家闹出来的?”
    楚牧道:“我猜测,许家只是牧羊之犬。”
    帝恒沉默良久,幽幽道:“养蛊的催化剂么?加速蛊王诞生……”
    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去,会惊得头皮炸开。
    以国为蛊,这是什么概念?
    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么大的手笔?
    楚牧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内心都满是凝重。
    又过去良久,帝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是在送客了。
    楚牧却没走,而是行了一礼:“国主,我想去龙渊。”
    “不行!”
    帝恒拒绝,深深看着楚牧:“我之前跟沈从戎说过,现在又对你说一遍,不入战神境,不准去!”
    “如果臣非要去呢?”
    这话显得很生硬,楚牧已经做好跟帝恒撕破脸大吵一架的打算。
    没道理沈从戎敢,他楚牧不敢。
    帝恒面无表情:“那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
    楚牧转身就走。
    “狗东西……”
    帝恒咬牙切齿,气得破口大骂。
    楚牧没理会,径直去了黑色宫殿。
    殿外依旧金龙卫守护,见到楚牧后,立刻上前阻止。
    楚牧也不说话,身上劲气涌动,可怕的威压席卷,压制得这些金龙卫僵硬原地,动弹不得。
    金龙卫们龇牙咧嘴,眼中满是无奈。
    之前沈从戎来过,也是这一出。
    现在又来一次,真是让人头大。
    但他们职责所在,不能不拦。
    楚牧从容迈步,来到殿前,推开沉重的殿门。
    殿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第一次来的时候,楚牧还什么都感知不到。
    今日非同往西,半步战神境的实力,足够楚牧察觉到异常之处。
    但他走了两步,被迫停下。
    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面色淡然,眼神深邃。
    “武宗前辈。”
    楚牧恭敬行礼。
    “两代人,两个天骄,天龙人才不断,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但你和沈从戎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夫有些头疼。”
    楚牧正色道:“武宗前辈也要拦我吗?”
    武宗说道:“不入战神境,你不能去龙渊,没有任何商量可言。”
    楚牧眉头紧锁,道:“武宗前辈,我曾感觉到我已经有踏入战神境的契机,可不知道为何,无法突破。”
    武宗闻言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怪谁?怪你师父!
    但说到底,还是他和韩百竹动的手。
    或许有些心虚,武宗转身挥手:“去吧,等你踏入战神境再来,老夫可以亲自带你去龙渊。”
    “那能不能告诉我,龙渊世界相关的情报消息?”
    “等你去了龙渊世界就知道了。”
    “我想问,沈印月和凌雪,是不是从这里去了龙渊?”楚牧又问。
    武宗点头:“这个可以回答你,是的,但你的路不在龙渊,沈从戎同样如此。”
    “谁规定的?”
    “或许是天意吧。”
    “当真我命由天不由我?”
    “看你怎么理解,是,也不是,有时候顺命而为并非坏事。”
    楚牧沉默,而后转身离去。
    武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战神境的核心,在战,而不在杀,你要懂得为何而战。”
    “我懂……”
    楚牧内心默默道。
    ……
    离开皇城,楚牧乘坐战机返回北境往城,而后坐车到了冰晶城。
    主帅府依旧如故,不曾有什么变化。
    很快,北境核心将领们全都到来。
    大黎国百万人口、龙鸣等灵国高层,自然有专人去对接和负责。
    “拜见楚帅!”
    众人纷纷行礼。
    楚牧微微一笑,抬头看去。
    霸刀、无方、衍天、苍云、天策、藏剑、花间、莫问、万灵……
    韩真、离云裳、穆云瑶、陆红菱……
    似乎都在,但变化很大。
    “凌雪……”
    楚牧黯然。
    要说楚牧最对不起的人,除了苏璃苏楚楚母女二人,应该就是凌雪了。
    可是,凌雪想要的,楚牧注定给不了。
    恍惚之色一闪而过,楚牧含笑道:“我一走就两年,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
    “楚帅,你的头发……”
    “不重要。”
    楚牧摇头,神色严肃起来:“这一去,我走了很远很远,从东陆去了西陆,见了不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当然,收获也不小。”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但北境现在依旧还不够强!我们需要厉兵秣马,以应对未来的生死之战!”
    众人对视,眼中有疑惑之色。
    当然,他们并不怀疑楚牧的话,也从未怀疑过。
    “楚帅,我确实不太理解,蛮国内乱,国力衰弱不止五十年,无力觊觎北境。”
    “西原攻下越国,南方威胁尽去,难道是东海之外……西陆来敌?”
    莫问说道:“我们的敌人可不只是其他国家,还有含……”
    “莫问!”
    霸刀厉声打断。
    莫问幡然醒悟,悄悄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衍天,悻悻低头。
    含羞二字,这两年在北境是禁.忌。
    衍天眼前似乎浮现含羞那倾城绝世的容颜,心里一疼,笑了笑道:“没关系,你们一直都小心翼翼,我觉得不用太顾忌什么,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把含羞找回来的。”
    众人心情不由沉重几分。
    这两年北境将士拼了命的操练。
    整体战力比之曾经强了不止一分。
    可只要想到血色婚礼的当日,依旧内心发寒。
    那种无可匹敌的绝望感,从未消退。
    他们没有底气,今天的北境,再面对那日的中年妇女和宫装女子,真的能够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