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以待来时(终)
屋里的夜听澜甚爽。
敢故意发出嗯嗯声让圣主大人脑补一早上他们在干什麽,那沈宗主也蹲外面脑补一晚上现在屋里在干什麽吧。
很公平。
夜听澜舒适地伸手挠着小男人的下巴,心情总算好了许多,笑眯眯道:「再鸣鸣几声?」
这会儿别说外面蹲着的大小俩悲剧了,便是里面陆行舟也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床上塞着口球的悲剧。
虽然实际上只不过是制住他的哑穴,不让他乱说话影响了圣主大人的战略而已,可陆行舟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病娇倾向。
陆行舟唔唔了半天实在说不出话来,无奈取了纸笔写字:「解我哑穴,保证不乱叫。」
夜听澜表示怀疑,但也不忍心一直封着小情郎的穴,只好解开:「不过有来有往,你别偏心哈。」
陆行舟叹了口气:「现在我越发觉得你和元慕鱼真是姐妹俩,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太像了啊...—」
夜听澜不服:「哪像了?」
除了看上同一个男人的眼光之外,夜听澜可真不觉得自己和那臭妹妹有哪点像,问问天瑶圣地任何人,那明明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好麽··
陆行舟也没法跟她解释,只是道:「但是先生,我觉得你这个报复不会很成功的。」
「只要你别乱喊,配合我一点,怎麽可能不成功?」夜听澜道:「你家小公主现在还蹲那儿和阿糯玩蚂蚁呢。」
其实陆行舟也不知道自已为什麽会有这种判断,本能感觉沈棠不是任人欺负的无能妻子,却没什麽理由可说,只得闭嘴不言。
夜听澜才不搭理他呢,此刻正是欣赏对手战败场面的时刻,便笑眯眯地张开神识去听。
「你明知道先生不可能去找你爹告状,为什麽还吃这个威胁呢?」阿糯的声音。
「给老女人一点面子,她真算我的救命恩人,没她就没我了。」沈棠在地上画圈圈:「总不能真跑进去和她吵架吧,那成什麽了———」
阿糯同情地看着她:「那你蹲在这里也太可怜了。」
沈棠道:「你蹲在这里就不可怜?」
「又不是我被抢男人,和我有什麽关系。」
「可最终结果是我们一样都蹲在这里,有什麽区别嘛?」
阿糯两眼成了圈圈。
还能这麽说的?非要这麽说那算你对。
阿糯想了想,把之前算命时戴着玩的墨镜掏了出来,给沈棠戴上。
沈棠奇道:「这是什麽?」
阿糯道:「戴着这个哭的话我就看不出来了,不用强撑的。」
沈棠摘下了墨镜:「我真没哭啊!事情要看怎麽看待的,我一开始不舒服,很快就想明白了。」
阿糯:「啊?细说。」
「哎呀你还小,有的事不好跟你说。」
「悄悄说一下嘛。」阿糯赔笑:「这个墨镜就送给师娘了。」
沈棠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我因为各种原因,暂时不能和你师父做真夫妻,既然有个通房丫头愿意帮忙服侍,那就服侍去呗。年纪大点更好,懂得疼人。」
陆行舟不知道外面在说什麽,却惊恐地看着夜听澜的脸色从欣赏敌方战败的笑容变成了火辣辣的通红。
短短一天,圣主大人已经三次红温了。
沈棠这战斗力怕是比她爹加上妖皇带给圣主大人的压力都强。
「砰!」陆行舟被丢出了窗子。
沈棠仿佛早有准备,「嗖」地一声飞掠而过,抱起陆行舟迅速消失。
阿糯同情的目光变成落在了夜听澜屋子,总觉得先生好像上当了。
小团子偷偷摸出一本小本本开始记笔记,师娘绝学还是很值得学习的那边沈棠风驰电地带着陆行舟去了丹霞山,她的宗主寝殿。殿外的丫鬟佣仆早都提前被调开了,仿佛早就猜到有这一刻。陆行舟惊为天人地看着沈棠,好像刚认识她一样。
沈棠把他放在床边,优雅地持了授秀发:「怎麽,难道你觉得我只会委屈巴巴画圈圈吗老女人都霸占你两个月了,回来还想当着我的面继续霸占,没门。」
陆行舟哭笑不得:「好好好,小公主,今晚战利品是你的了。」
「呸,什麽战利品,你本来就是我的。」沈棠笑吟吟地抱着他:「别说话,熄灯,抱着我睡觉。」
陆行舟从善如流地拥着她,沈棠靠在他怀里,眼眸在黑暗之中亮晶晶的:「我是不是害你今晚没享受了?」
陆行舟道:「我和先生压根没到那步,你想岔了。再说我也不是什麽每晚要干啥的人啊—-相拥而眠就很好了。」
沈棠抿了抿嘴,她其实也不是总是想着要让男人怎麽怎麽享受,谁爱想那个啊。只是既然自己给不了他,又要把他从别人身边抢走,就觉得有点小愧疚。
她再度伸手下去,柔声道:「我再帮你」
「别。」陆行舟伸手捉住,俯身在她额头吻了吻:「说好了抱着你睡觉,我什麽都不要。」
黑暗之中沈棠看着陆行舟的脸,或许陆行舟觉得黑,可达到三品的夜视能力让任何反应在沈棠眼中都是纤毫毕现。可沈棠无论怎麽看,都只能看见陆行舟的认真。
她的身躯渐渐软了下去,彻底窝进男人怀里,柔声道:「好,抱着我睡觉。」
她最想要的就是这个,而男人看得懂她的心。
这让沈棠心中很暖,很安详,过不多时就靠在肩窝里睡着了。
突破三品以来,她也只在和陆行舟一起的时候能安稳睡觉,其他时间都是打坐。
陆行舟倒是没睡着。当魔道徒四处撩拨一时爽,这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修罗场端水时的头疼以及良心上的小心虚,会觉得亏欠哪边都不对。
以前的几次小型修罗场比如小妖女和瓜妹那也是完全没动真格的,小妖女简简单单一卖茶,瓜妹就败退了·-而且和瓜妹关系也没到那份上。这一次才是真直观,感觉睡哪都对不起另一个,怎麽说话都不对味。
所以说人还是不能有良心这东西啊,做个纯魔道徒才不会有这种烦恼。
沈棠已经够大度的了,她并不在乎自己有女人,没有因为这种事跳脚。只是来去匆匆,聚少离多,这唯一的一夜哪有女人不想抱着夫君睡呢。
这一觉沈棠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陆行舟就一直抱着她看到这个时候。
当沈棠迷糊醒来,看着陆行舟含笑的眼眸,心中甜甜的,但又有些小担心:「你不会没睡吧?」
「睡了,比你醒得早而已。」陆行舟撒了个善意的谎:「小懒猪不看看现在什麽时辰了?」
沈棠往窗外看了一眼,太阳都快到中天了,不由咕噜一下翻身坐起:「完了完了——」
「怎麽,难道今天宗门有重要会议?」
「不是,老女人要怎麽脑补我们这晚啊—都折腾到了大中午了—」
陆行舟哑然失笑:「你不就是想让她脑补这些,怎麽事到临头还慌上了,难道因为荒淫太过?」
「怀。」沈棠急匆匆地起床梳妆:「公事上,她嘴巴没认身份,可大家都懂,她在考核我来着。还没夺嫡呢就君王不早朝了,她心里怎麽编排啊———」
「我觉得她编排的是我。」陆行舟上前帮她梳头:「她不会因为这类事对你起看法的,如果你们真有意深入些,我看还不如面对面和她说一些治政上的思路。」
沈棠看着镜子,微微一笑:「太早。」
陆行舟道:「另外就是,她现在对大乾的夺嫡以及更多方面的国策,都未必还有以往那麽在意了。」
沈棠愣了愣:「怎麽说?」
「天瑶圣地原本就应该超然物外,只是原先和大乾绑定过深,导致真搞得像个国师一样。现在天瑶圣地的触手伸到天霜国了,视角一旦拉伸,大乾怎样自然也不会再像以往那麽牵动她的关心。
并且她的扶植思路也会和以往不一样,以往公心为重,多半真在择优择贤,而现在或许会更在意亲疏些了。现在还在乎什麽君王早不早朝,昏庸些说不定更符合圣地需求。」
沈棠证地想了一阵子,忽然笑道:「顿开协锁走蛟龙了—我看她从此羽化飞升我都不奇怪。嗯—或许被新的迦锁套住了?」
「什麽?」
「男女之情。」
陆行舟:「.—
「昏庸些更符合圣地需求,那也得在妖族之患解决后。」沈棠长身而起,笑眯眯地转头:「至少目前,她还是会想扶植一个像样的君王。」
「.—·就凭你差点把她气死吗?」
「也算啊,一般人有这个本事?」沈棠拉着陆行舟的手,低声道:「行舟,此番赴京,风云和前次不同了。你也得做好准备,最好真破了三品再去,过了三品大坎,层面和以往会拉开很多。」
陆行舟点点头:「我知道。」
「那就走吧,你的先生等急了。」
两人飞向灵泉山头,夜听澜已经祭出小舟站在船头等着了。
阿糯抱着个盆蹲在一边吃饭。
夜听澜的神色也看不出昨夜的红温,好像这一晚上休息得还挺好似的,见两人过来,也仿佛什麽都没发生似的淡淡开口:「休息够了?」
陆行舟道:「够了。」
「不是我不让你们多缠绵两天,实是京中丶妖族丶古界,各方风云变幻,正处变局之时。你我已经迟归了,没有悠闲高卧的时间。」夜听澜淡淡道:「下次重逢,说不定比这次更久,希望你俩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这话听着像个宣战又不像,沈棠没拿捏明白,只好说了句场面话:「我们会以修行为重。」
「真这样就好。」夜听澜伸手把阿糯拎到小舟上:「走了。」
陆行舟踏上小舟,沈棠看着他的眼晴:「你昨天之言,我记住了只管去闯,天行剑宗会成为你越发强盛的后盾。」
陆行舟拱手:「京中的事,我会处理。」
沈棠微微一笑:「你我从来如此,不是麽?」
夜听澜听不下去了,小舟很快悠然登天,由缓而快,向东飞逝。
沈棠抬头目送着,身上二品气息渐渐弥散。
夜听澜回首而望,低声自语:「真是奇才。」
一般这种临场突破,都是得到了某种顿悟。
沈棠悟了什麽?让男人跟别的女人走的绿功吗?
她只是更加找到了修行的意义一一除了自己的目标之外,还可以作为陆行舟的后盾,不想让她这个所谓天下第一专美于前,仅此而已。
【第三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