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你以什麽身份请我帮忙
元慕鱼下意识看了眼夜听澜夜听澜绷着脸回到她的主席台,全神关注乖徒弟的战斗去了。
对方可是会下杀手的,这时候什麽鱼也没有自家乖徒弟重要。何况行舟本来并不想和元慕鱼交流的,突然想聊聊,必有想法,交给他就好了。
元慕鱼见夜听澜无视,便淡淡道:「那就过来。」
陆行舟跟着她走到高台边,从这个角度正好还能看擂台,但上面的夜听澜却看不见这里。
陆行舟有时候觉得鱼姐姐的孩子气挺严重的。
夜听澜超品之巅,神识强度早就能代替眼睛了,选个这种角度有什麽意义可能是元慕鱼超品还没那麽久,不习惯?还是纯属自欺欺人呢·
「想和我说什麽?」元慕鱼绷着声音:「说你和我姐姐到哪一步了?」
陆行舟压根懒得搭理这句话,回望了一下擂台。小白毛这次没有急着出击,正在和对方对峙,
似是在剖析对方的功法破绽。
「我真是小看你了陆行舟。」元慕鱼面无表情:「向我告白没答应,转身就找上了我姐姐」
陆行舟终于截断:「我对她有意之时她蒙面的,我不知道她和你的关系,揭面才发现和你相似。不用脑补代餐文学了。」
元慕鱼压着恼怒:「所以是你色欲薰心,连一个蒙面的女人都看上?你是这样的人吗!」
陆行舟沉默片刻,慢慢道:「我本来可以不是。」
元慕鱼瞬间没了声音,胸膛有些起伏。
可惜再起伏也没波澜。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些的,时过境迁,说这些事情没有意义。」陆行舟道:「我想说的是,这次金风岛的事,你知道多少。」
元慕鱼觉得非常别扭。
这是什麽这是他为了夜听澜,来对自己兴师问罪?
心里别扭得都快裂开了,面上只能冷冷道:「金风岛之事与我何干,我的行事目标是怒蛟岛,
延续的还是你当年的联盟大战略。怒蛟岛本来也只是有意扬名,但凡我能暗中指点他们拿到赛事前几,他们就愿意立这盟书,扫天瑶圣地的脸只是附带。」
陆行舟道:「赛制有败者组,还能争取,就是为了避免一开始就遇上顶级强宗被刷掉,不公平。怒蛟岛还有机会,联盟依然可以成行。」
这句话就习惯多了,元慕鱼几乎是惯性回应:「就你懂~」
话一出口才恍然惊觉这个尾音不对,很快又卡在喉咙里,闭上了嘴。
陆行舟神色也有点怪异,又很快收拾心情,认真问:「也就是说,你出现在这里,与金风岛之间并非约好的行事,只是各做各的,都做到这了?」
元慕鱼冷冷道:「海中大比时间就在这个时候,赶在一起并不奇怪。」
陆行舟沉默下去,他相信元慕鱼没骗人。
从很早年开始元慕鱼对天瑶圣地的态度就是对立但却从没下过死手,和金风岛的态度完全不是一路。他只是需要元慕鱼的亲口确认。
确认无关的话,也是可以做出一些判断的。
除去大众都想打天瑶圣地脸的欲望之外,真正有实力对天瑶圣地搞事的无非就是几个势力,元慕鱼丶顾战庭丶妖族,和古界。
什麽天罗伞打神鞭,听着就很古界,但不排除有人故意用这些东西误导人去猜古界。至少类似的东西天瑶圣地是有的,夜听澜一眼就认得出来,同理大乾皇室和妖族都有无数年的收藏,掏几件出来误导并不是多难。
其中妖族的妖气不太可能在这种形势下瞒过,基本可以排除。
而如果是顾战庭,行事风格往往会勾连很多,有极大的概率勾连到元慕鱼身上,但没有。并且顾战庭大概也找不出这麽多年轻强者来。
排除法一个个上,最终还真可以判断,大概率就是古界,并非误导。
如果此事与顾战庭有关,那最多也只是提供给古界这麽一个赛事的背景,利用古界去做事,双方的交点应该是兆恩。
兆恩在天霜国被夜听澜击败受伤,大约是从夜听澜与司寒的交集中发现了天瑶圣地与大乾的貌合神离,便找上了顾战庭联合?
有乾皇策应,让古界中人得以大批量出现?好像说得通。
那除了这些年轻弟子,还出现了多强的?古界的诉求是什麽,只是为了杀人?
陆行舟在沉思,那边独孤清漓也在开打,他的目光也就下意识落在擂台上,看着出神,久久不言。
元慕鱼在旁边静立数息,有点绷不住了:「你说和我聊聊,就是这些?」
陆行舟「嗯」了一声:「是。我必须找出对方的来路丶以及判断他们可能采取的措施。」
元慕鱼闭上了眼睛。
陆行舟为了别人弹精竭虑地筹谋,而她只是一个被问询甚至防范的对象,这种感觉怎麽想怎麽难熬。
元慕鱼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里,整个过程就像把自己煎皮拆骨,然后一股脑儿丢在一个丹炉里煎成药。
她仿佛梦般说着:「你我之间,只剩这个?哪怕你明明知道我也有事。」
「不然呢?」陆行舟反倒有些奇怪:「如今在公,您是阎君,我只不过是个前下属,我已经不合再为阎罗殿的事发言。便是刚才你报我一溜的头衔,里面也不含与阎罗殿相关的东西,这意思我能领会。在私,你依旧能许我喊一声姐姐,我也是仗着这点私交来问你的———」
元慕鱼的心里非常难受。
怎麽会是这样的对话,怎麽会是这样的态度.
不应该。
梦里的行舟都不会这样说话,可活生生在现实发生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那一溜头衔与阎罗殿无关,只是我不想让你阎罗殿的历史暴露在别人面前,对你不利。」
这句话说着好像很势弱,在解释—这种表现,元慕鱼起码有三年没有对陆行舟表露过了,以至于话出口竟然觉得挺别扭。
陆行舟果然证了惬,沉默片刻才道:「那其实无关紧要,天瑶圣地的人都知道,至于外人—」
有心的也知道。」
「但以后有心的也未必能知道了!」元慕鱼的声音大了起来:「你现在的所有能力,都与阎罗殿无关,外人凭什麽知道!只要时间久了,谁也不会知道你的根底!」
陆行舟倒是从很早就知道她有这个好意,否则当初离开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
但却只是道:「这在我七品之时重要当我三品并且还能在你同等修行下平分秋色的时候,
这就已经不重要了。姐姐—·陆行舟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病弱需要保护的对象。」」
元慕鱼想说什麽,却终究没说出来。
刚刚的擂台,他已经亲手将这样的过往砸得粉碎,意味已经不能更明显。
元慕鱼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冷了下去:「看来是我没事找事了。以后不需要我考虑你的安全了是吧,我知道了。」
陆行舟也抿紧了嘴唇。
两人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就会让话题走向僵硬,
双方都是。
这个现象其实在离开阎罗殿之前就存在了·事到如今,即使元慕鱼差点软了些,最终结果还是没变。
元慕鱼忽然又道:「你还认我是你姐姐。」
陆行舟道:「那是自然。我从九岁被你养大——」
元慕鱼打断:「夜听澜虽然大我不多,倒也是帮我换着尿布长大的。」
陆行舟:「.」
「她要我叫你姐夫。」元慕鱼似是回归了早年小妖女的巧笑嫣然:「我敢喊,你敢应吗?」
陆行舟笑笑:「你敢喊,我就敢应。」
元慕鱼憋着一肚子暴怒,做出了一副嫣然笑意,凑在他耳边呢喃:「姐夫~」
继而清晰地察觉到陆行舟原本正常放松的肌肉瞬间绷得僵硬,老脸居然有点红。
那一刹那让元慕鱼找到了曾经,都回来了·
被煎熬了这麽久的心情感觉像是扳回了一城似的,笑吟吟地后退:「果然夜听澜还是处子吧,她不会给你的,哪怕说得再好听。」
夜听澜是处子,可我不是了啊,姐姐。
陆行舟这话憋了一下,终于没说出来。
感觉说出来了可能会出大事,
还好这世上有观女术,能鉴别处子,却没有人能看得出处男与否可能元慕鱼觉得自己的脸红还是像以往一样的「害羞」,可是老女人至今没明白,不管是君子还是色批,是个人被女人在耳畔呢喃,都会有本能反应的看元慕鱼重新自信满满起来的样子,陆行舟实在无力吐槽,不知道说什麽才好,索性沉默不搭理,认真去观摩擂台上的对决。
他从刚才起看了有一阵了,大事当前,属实没有太多陷入情感纠结的心情。
独孤清漓和人对决经常是秒的,就算和自己切那次多打了几招,实际也没过几回合。这大约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独孤清漓和同级敌手的对决之中居然陷入了缠斗的。
但不管怎麽说,这擂台的胜负,对于可能是古界的金风岛众人来说,意义到底在哪呢?
「姐姐。」陆行舟目光依然在擂台,口中忽然喊。
元慕鱼心情正好,悠悠地应了一声:「怎麽?」
「能不能帮忙查探一下岛外方圆,是否有超品潜伏,或者阵法的痕迹?」
「让我帮天瑶圣地?」元慕鱼冷笑:「夜听澜天下无敌,自有手段,怕是用不着我这种被逐出家门的。再说了,你现在以什麽身份请我帮忙?姐夫吗?」
陆行舟摇了摇头:「这很可能不是天瑶圣地的事,而是此界大事。」
「与我何干?」元慕鱼冷笑道:「你与别人谈判,惯常把与其无关之事硬生生拉扯出一个关联,这招现在用在我身上了麽?」
说完直接闪身不见,空气中留下她最后的声音:「便如你不会再为阎罗殿筹谋,我也不会再为天瑶出力,将心比心,不要逼我。」
陆行舟出神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低声自语:「可阎罗殿需要我的时候,我真不会出力麽?」
几乎同一时间,元慕鱼也在海中某处自语:「说什麽是因为天瑶圣地丶因为此界大事—-我只要你说是你自己想请姐姐帮忙,很难吗?为什麽不说?」
说完打了个响指。
过不多时,一个鬼脸面具人出现在身旁,施礼道:「阎君。」
元慕鱼淡淡道:「让人搜寻周遭海域,有任何怪异之处都立刻向我汇报。注意,天瑶圣地必然已经在搜索,他们若是找不到东西,证明常规的搜寻方式不可用,用尸愧丶影术,没有生命气息和神识波动的方式去试试。」
「是。」
「天瑶圣地做不到的,我阎罗殿自然可以。」元慕鱼低声自语着,忽地闪身入海,直奔海底。
面具人目送她入水,摇了摇头,摘下了面具,露出纪文川的脸。
纪文川敲了敲手里面具的嘴巴,叹了口气:「比这还硬。两个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