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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3章 平地一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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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卷着临江府雨后的潮气,终于吹散了多日笼罩在城头上的疫云。街头巷尾虽仍少见喧闹,却已没了往日的惶惶,连石板路缝隙里的青苔,都似悄悄透出些生机——这两日,临江府中再无新增的染疫百姓,算是真正稳住了局面。

    裴忌带着李大夫与满车的赈灾药材、粮米离城时,孟春和陈先生等人立在北城门的石狮子旁相送。

    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载着希望的队伍渐渐缩成官道尽头的黑点,直至被垂落的暮色吞尽,几人才相顾点头,各自转身投入未竟的琐事里。

    陈青山早已醒转,只是大病初愈的身子虚得厉害,连抬手都要喘上两口气。

    陈夫人守在床边,指尖抚过儿子颧骨上凹陷的弧度,指腹触到的全是硌人的骨感,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锦被上,当即让人寻了软轿,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抬回了家。

    时隔多日,安沐辰终于再见到心心念念的江晚宁。彼时江晚宁正立在陈青山的卧房窗前,望着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陈青山,又看向一旁坐着的安沐辰。

    他比往日瘦了大半,青色的胡茬隐约冒在下巴上,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正用一方素帕捂着嘴,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咳嗽。

    “青山啊,这才几日不见,你怎的瘦成了这模样?”陈夫人握着儿子的手,声音哽咽,“是娘没照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师母,咳……咳咳……”安沐辰勉强止住咳,声音轻得像羽毛,“青山兄长已无大碍,只是气血亏空,好好将养些时日,定会痊愈的。”

    “好孩子,”陈夫人转向他,眼眶又红了,“我都听你老师说了,这些日子多亏你守着青山,端药喂水从没懈怠。师母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安沐辰轻轻摇头,目光掠过江晚宁时,悄悄软了几分:“师母言重了。青山兄长于我,便如亲兄长一般,照料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无需言谢。”

    一旁的江晚宁见两人都面色憔悴,温声开口:“青山兄长和沐辰定是还没吃什么东西?我去小厨房做些小米山药粥、百合莲子羹,再炖一盅沙参玉竹老鸭汤。都是温软好克化的吃食,慢慢调理着,身子能恢复得快些。”

    “真是麻烦你了,晚宁。”陈夫人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疼爱,只觉这姑娘比自家闺女还贴心。

    “我同你一道去。”安沐辰撑着桌子想要起身,动作间竟晃了一下,脸色又白了几分。

    江晚宁本想劝他留下休息,话还没出口,便见他望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执拗:“有些话,想同你说。”

    两人一前一后往小厨房去,廊下的紫藤花落了满地,被风卷着贴在两人衣角。安沐辰走得慢,时不时要停下咳两声,江晚宁便刻意放慢脚步,等着他。

    “裴忌今日便离了临江府。”沉默了许久,安沐辰先开了口道。

    江晚宁轻轻点头,指尖拂过廊柱上的雕花:“方才听师母说了,陈先生他们去城门口送了他。”

    又是一阵沉默,只有风吹过紫藤花叶的“沙沙”声,伴着安沐辰压抑的咳嗽。江晚宁终究忍不住,侧头看他:“你这咳疾总不见好,想来是前些日子劳累,伤了肺气。那盅沙参玉竹老鸭汤,你多喝些——沙参养阴,玉竹润肺,最是适合你如今的身子。”

    安沐辰跟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叮嘱,心头竟莫名安定下来,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声音抚平了。他轻轻应了声:“好。”

    “你还是先回房歇着吧,”江晚宁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现在这身子最怕见风,万一再受了寒,反倒得不偿失。等我把汤炖好,让小厮给你端过去。”

    安沐辰望着她眼底的关切,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留在小厨房,看着她系着围裙忙碌的模样,可身体实在乏得厉害,连眼皮都在打架。

    回房后,安沐辰倒头便睡,这一睡竟睡了整整一日。期间江晚宁每隔半个时辰便让春桃去探看一次,听春桃说他呼吸匀净、只是眉头微蹙,既没发热,也没再咳嗽,才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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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是这些日子绷得太紧,终于能松口气,便累得睡沉了。她特意留了个机灵的小厮在安沐辰房外守着,叮嘱他一旦安沐辰醒了,立刻来告诉自己。

    戌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安沐辰才悠悠转醒。小厮见状,忙不迭地往江晚宁的院子跑,连鞋都差点跑掉。

    江晚宁立刻带着春桃,提着温在食盒里的老鸭汤往安沐辰的院子去。此时院中风灯昏黄,月光像流水似的洒在青砖地上,映得满院银辉。

    她站在院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想起如今已是入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于礼不合,便将食盒递给迎上来的小厮,细细叮嘱:“汤还热着,你伺候公子趁热喝了。他刚醒,若是想吃些别的,便来告诉我,我再去做。另外,让他喝完汤别再熬夜,早些歇息。”

    小厮一一应下,刚要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安沐辰带着咳嗽的呼喊:“雪儿……咳……咳咳……”

    江晚宁回头,只见安沐辰只穿了件月白里衣,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青砖上,头发还散着,脸色因着急而泛起一丝红晕,却依旧难掩苍白。

    “你这是做什么?”江晚宁急忙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怎么不多披件衣裳?若是再受寒,之前的调理不就白费了?”

    安沐辰看着她,忽然笑了,眼底的疲惫散去不少,只剩几分顺从:“我……我听见你的声音,着急出来见你,忘了。”

    这时,守在房里的小厮捧着一件素色披风跑出来,江晚宁接过,立刻上前为安沐辰系上,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他的脖颈,只觉一片冰凉,心里更添了几分担忧。

    “汤我已经让小厮给你端进去了,”她退后一步,看着他,“你快进去喝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等你身子养好了再说。”

    安沐辰闻言,对着春桃和小厮挥了挥手。两人识趣地退到院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们。

    月光下,安沐辰握着披风带子的手渐渐收紧,双唇紧抿着,像是在鼓足勇气,又像是在犹豫。

    “沐辰?”江晚宁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得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安沐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银质步摇。步摇的主体是两片栩栩如生的莲叶,莲叶间缀着一朵小小的荷花,荷花下面挂着几颗圆润的珍珠,像雨后的水珠,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这是……”江晚宁盯着那支步摇,瞳孔微微一缩,似是想起了什么。

    “出事之前,我在西街的首饰铺里看到的,”安沐辰的声音有些发颤,握着锦盒的手也在轻轻抖动,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觉得这支步摇很衬你,便买了下来,本想早些送给你,却没成想……耽搁到了现在。你……你喜欢吗?”

    江晚宁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慌又乱。她看着那支步摇,又看着安沐辰紧张得泛红的耳尖,指尖蜷缩起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沐辰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慌了,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我就是觉得这支步摇好看,很配你,没……没别的意思。你若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

    “不是的。”江晚宁打断他的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多谢你,沐辰。”

    安沐辰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了星星:“那……那我帮你戴上吧?”

    江晚宁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他上前一步,一股清冽的药香混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她鼻尖。

    她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见安沐辰小心翼翼地捏着步摇,指尖轻轻挑起她耳后的一缕发丝,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银质的步摇贴着她的发鬓落下,三颗珍珠垂在耳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泛着流光。

    可就在此时,一道裹挟着寒霜与怒意的声音忽然从月亮门后炸开,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直直砸在两人之间:“江——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