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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说一半,叫人如何能睡得着?”

    庾祺立在书案后头,脱下外氅搭在椅背上,回身笑叹,“你也不是十分沉不住气的人,这会已近二更了,病才好,非得又折腾病了才罢?”

    她不依不饶站在案前,要单为案子也不是不能忍耐,可想到关幼君,便莫名难抑一份好奇。总觉关幼君和她从前所见的女人不大一样,单凭她立誓永不嫁人这一点,也足令她身上多了两分传奇色彩。

    庾祺走到床前,瞥见她还站在那里,便板下脸,“还不走?”

    她磨磨蹭蹭的,低下脸看着脚尖。

    他只得又道:“眼下我也还说不清,等我想想,想明白了明日一早就告诉你。”

    她仍是拖拖拉拉不愿走,自己觉得这会又不单是为问话。

    他只好过来捉了她的手腕要送她,开门听见雨声,有雨斜洒入廊下,他对她走路也似不放心,怕她不留神沾上雨水又要着凉,便折身进去寻了伞来,亲自将她扭送回东厢。

    九鲤进屋便急着掌灯,可见庾祺的身影在门前转过去,像立马要走,她又顾不上摸火引子了,在黑暗中喊他,“叔父!”

    庾祺回转过来,屋内漆黑一片,她站在榻前,只是个幽昧的影子,蓦地觉得那抹影陌生。

    “您说,像关幼君,一辈子不嫁人会怎么样?”

    他沉默住了,半晌才轻轻笑道:“关幼君是迫不得已才没嫁人。”

    她顿住了,总觉得自己也有个不嫁人的理由,但却像团疑云悬在心上,道不清。不过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向前挪动一步,本能似的,觉得靠近他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他见那窈窕身影靠近了一点,却以为是个危险向自己逼迫过来,一时慌了神,“别说傻话,快睡。”

    丢下这句,他便落荒而逃。

    她赶来门前,要喊他又踟蹰,只好把门阖拢,又慢又长的吱呀一声,淹没在雨声里,感到一阵无名的怅惘。

    都说春雨是越下越暖,倒不错,第二天九鲤老早就爬起来,天虽未大亮,寒意却骤减许多。她没顾上梳洗便走来北屋,仍想问关幼君的事,不想庾祺不在屋里。奇怪,明明还没听见众大夫从后头过来。

    杜仲打着哈欠从西内间走出来,“师父天不亮就出去了。”

    “到哪里去?”九鲤满眼疑惑,“徐大夫他们都还在后头呢,难道他一个人去巡诊?”

    “和张大哥往关家去了。”

    她一听是关家,心中像有块小石头压下来,不痛不痒,只是有点不大爽快,“就是去问案子也不至于这么早啊。”

    杜仲坐到椅上,自倒了盅冷茶呷一口,点点头,又摇头,“好像听见师父问张大哥哪里有好的酒和现杀的新鲜猪羊,像是去还昨日关幼君的礼,也像是去问案子,我那时睡得迷迷瞪瞪的,也没细问。”

    她旋裙落在另一张椅上,支颐着脸,发起怔。

    果然人家的茶叶不是白吃的,怕最怕礼尚往来,人和人往往就是这样,东西送来还去的,不觉间就能建立起一段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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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31章双迷离(十一)

    按说庾祺与张达天不亮走来街上,买了两头现宰的猪羊,并几只活鸡活鸭,雇了个挑担的先行送往关家,二人则在后头慢行慢逛,近一个半时辰才逛到西隆大街上来。

    张达寻思一路,不知道因何今日庾祺如此有闲情,天不亮便撂下满园的病人不理会,邀他出园。他兴冲冲跟出来,原以为是为案子,谁知竟说是到关家祭奠。

    眼瞧关家将至,他身上连份帛金也没预备,再三踟蹰下,只好张口问庾祺借,“庾先生,没曾想您是到关家来祭奠,您瞧我这身上也没个预备,您要是手头方便的话,能否先借我二两银子,您放心,回去我就还您!”

    庾祺摸了二两银子给他,他连不迭说谢,往一户人家的对联上撕下来半截红纸,将银子包好揣在怀内,“先生怎想着来祭奠关展?素日看先生可不像是个喜欢人情往来的人。”

    庾祺睐眼笑笑,“张捕头在园中困了这些时日,不嫌憋闷?出来走走不是很好?”

    “不瞒您说,先前我哪有心思闲逛啊,案子没结,成日悬着心,就怕王大人怪罪。”

    “这两桩命案都是交由你们齐大人查办,即便办案不力,也是归咎于他,王大人怎会找你的麻烦?”

    张达苦笑,“您哪里知道,齐大人虽与王大人不是一路人,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到底是个官,何况齐家

    因齐老太爷的缘故,在京中还有不少故交,齐大人兄弟年幼时还曾给当今昭王做过伴读。王大人再不喜欢他,怎会真因这点事情怪责与他?还不是拿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差役治罪。”

    说到当朝昭王,也是个颇受争议的人物,天下皆知他本非当今皇上的亲子,原是皇上的兄弟平王的儿子。

    当年先皇在位,瓦剌来犯,先皇命骁勇善战的平王率兵出征,此战虽胜,可平王却战死宣府,留下一子一女,便由先皇做主,过继给当年的太子抚养。

    当今皇上原有两个儿子,自他登基后,封嫡长子为皇太子,次子与过继而来的这位侄子皆封为王,可前几年,两个亲儿子先后病逝,膝下只剩这位非亲生的昭王。

    按兄终弟及的祖制,将来当是这位昭王继承大统。不曾想,前年皇贵妃诞下一子,原属昭王的太子之位,如今悬而又玄。

    不过皇贵妃之子尚且年幼,而昭王正值韶华,将来之事又是渺茫难定,因而朝野之中仍有不少拥护昭王之人。

    齐叙白曾是昭王旧交,齐老太爷又曾是两朝重臣,按说他当前途远大,如今却在南京城屈位小小县丞,难道他就没有壮志难酬,包袱未展之愁?

    “那是从前齐家在京时候的事了。可到底与昭王有旧,王大人有些顾忌,没得为点小事与齐大人结怨。”说着,张达舒展了两下胳膊,“不过现下好了,那柔歌也给抓住了,只要她肯招,起码关展的案子就能了了,我也不必受责。”

    庾祺回过神来微笑,“即便她肯招,不是也没有力的证据么?”

    张达亦别有意思地笑起来,“虽无有力罪证,可她有杀人动机,也有作案的时间,去毁尸灭迹又留下罪证,只要招供,也能定罪。”

    这定罪定得也太不严谨,不过这倒是官府一贯的做派,但求了事,只要能敷衍得过去则罢。庾祺没驳他的话,反剪起手来,略笑着登上关家大门前的几级石磴。

    门上进出除亲友外,多半是关家生意场上结交之人,丝绸锦缎,马匹牲畜,粮油豆米,珠宝首饰,陶瓷古玩,典当钱庄,木材家具,关家皆有涉猎,所以宾客丛脞,络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