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两个相貌相似之人未必找不到。”
周钰静默须臾,又问叙白:“那个杜仲呢?他到底是庾家的什么人?”
叙白道:“听说他原是庾祺一位病人的儿子,那位病人死后,庾祺见他无所依靠,就将他收为医徒养在庾家。我看这倒不像是假话,假使杜仲果然与鱼儿是同胞姐弟,大可以也说他是庾家大爷的儿子。”
周钰起身,慢慢踱出案来,“大概是这样的美少年太少见,又偏在鱼儿姑娘那样美貌的姑娘身边,谁都会误以为他们是对龙凤胎。”他向着窗户外的花影一笑,“其实有时候这样的误会倒不必澄清。”
转头又道:“不管怎么说,那位九鲤姑娘倾城之色,你若能娶她为妻,也算一桩美事。”
叙白笑中透着失意,“可庾祺对我的态度始终有些冷淡,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听说那庾祺医术高明,南京城的疫病就是他治好的?”
叙白点头,“这倒是名副其实,此人不单医术高超,且心思缜密,追凶查案也十分强干。”
“这也算个人才,你可要讨得岳丈家的喜欢啊。”周钰玩笑一句,因还有公务,便出门领着两个人离了齐府。
那二人穿家常衣袍,可庾祺总觉不似寻常人,似乎是军中出身,身形虽魁梧伟岸,却气度平平,不像朝中武将,倒像是谁家的卫队。他阖着眼在想,齐家书香门第,皆是文官,且早已日落西山,来往之人中需有护卫护其左右的,唯有一人,便是幼年曾与齐家兄弟相交的昭王。
曾听叙白的口气,说他兄弟二人与昭王不过是总角之交,因齐家颓落,各自两地成人,也早疏远了。看来这只是他欲盖弥彰之词,想是昭王是过继的皇子,身份尴尬,所以与官员相交也得掩人耳目,以防在朝中落个结党的话柄,何况齐家曾是皇上的眼中钉。
如此思来,在齐府瞧见昭王的护卫也不稀奇,可怪却怪在为什么偏是今日?
今日齐府上下都为宴请他庾家的人而忙进忙出,难道就不怕把昭王冷落了?还是齐家兄弟与昭王的情谊已好到不分尊卑内外?
正思及此,马车刚好及至铺子门前,众人相继下车,进门却见张达坐在里间吃茶。
昨日叙白曾说将失盗之事交与张达查访,九鲤猜他今日八成是来回复此事,便走到里间来,“张大哥,是不是我的东西找着了?”
张达忙搁下茶碗起身,“唷,你们可算回来了。那小贼我访着了,不过得请姑娘到衙门去认一认。”
“那我的东西可是还在衙门里?”
他抱歉一笑,“真是对不住,人我是访着了,可姑娘那些东西我一样没见着。”
九鲤垮下脸,“那你叫我去辨个什么?”
“辨认到底我访着的是不是你说的那汤成官啊。”
九鲤摇着纨扇坐下来,“他家里有老婆,要我去认什么?你叫她老婆去认好了。对了,她老婆头上还有我一朵绢花呢,虽说不值钱,可是我的东西就一件不能少,我都是要要回的。”
张达直摇头,“可别提汤家那婆娘了,午晌我派人传她去认人,她死活不肯去。”
“怎么,她怕被连累呀?”
“那倒不是,她是怕见死人,在家就吓昏过去了。”
“死人?”九鲤陡地精神振奋,伸直了腰杆,“你是说那汤成官死了?!”
张达叹了口气坐下,“可不是嚜,瞧我这运气,缟衔掖着两个人到曲中一带查访汤成官的行踪,刚到那里,就听人说从河里捞上来一具浮尸,我赶过去,听见看热闹的人里有说是汤成官,所以我才请你去认认。”
“那围看的人说是,就应当是,还会认错不成?”
“你不知道,他那张脸不知给什么东西划得不成样子,认的那人和他也不熟,认不准,只说像。你不是见过他?正好你去认认,等汤家那婆娘好了,我再叫她去。”
九鲤一听有命案,正是个巴不得,遥想那时在荔园惊心动魄的日子,自回家来,虽过得恬淡安逸,却少了份刺激。
她当即拔座而起,“好!趁这会天还不算晚,我随你去!”
不料庾祺问过店内之事,正从外头进来,“没一会要吃晚饭了,你又想到哪里去?”
张达马上腆着脸笑起来,“正好,庾先生也一道去?我们衙内那仵作终归不可靠,查验半天说是淹死的。我看不像,我看十有八九是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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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鲤益发兴奋,“你怎见得是他杀?”
“你去瞧瞧就知道了,身上到处有伤,不是他杀就有鬼囖!”
杜仲在外头听见一言半语,也兴兴走来,“死人啦?也带我去瞧瞧!”
三个人说得兴兴头头,谁知庾祺一脸漠然,自跨进门内,拂衣坐在椅上,冷眼盯着九鲤与杜仲叽叽喳喳说不停。
张达扭头看见他的脸色,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不该麻烦先生,先生又不拿朝廷俸禄,也不吃衙门的粮米,本不该管这闲事——这样,一会验看完,我自掏银子请先生吃饭!”
九鲤也忙来跟前撒娇卖乖,一把纨扇只摇在他脸边,“叔父,去嚜去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庾祺冷哼,“你闲着我不闲,放着自家的生意不经管,却替别人忙活。”
九鲤打扇打得益发卖力,“就快晚饭的时辰了,也不会有几个看诊的病人,病人也得吃晚饭呐。而且咱们在荔园帮了张大哥那么大的忙,还没吃过他的请呢。”
庾祺半晌不吭声,一双眼厌厌地照在张达身上,望他良久,方极不情愿地点头。
四人及至县衙,除当值的衙役外,一应小吏早已归家,仵作间无人值守,只锁了门,张达哪里拿钥匙打开,倒是间大屋子,摆着七八张床板,只停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想就是那河里捞出来的尸体。
床板旁边放着两个小木桶,杜仲眼疾,凑去一看,当即冲到门外。九鲤听见他在门外打干呕的声音,不屑地嗤笑一声,朝那两个桶里瞅一眼,一时也撞开庾祺与张达往门外冲。
旋即庾祺垂目去看,原来一个是掏出来的一副肠胃,胃给切开了,另一桶里放的胃中的积物。
“因为尸体身上没有致命伤,所以仵作切开了尸体的腹部,剖了胃,说胃中有酒肉,还有大量积水,想是吃醉了酒掉进河里淹死的。”张达一面说,一面掀开白布,露出尸体的上半截,“可我不大信,要是如此简单,尸体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些伤口?”
果然尸体身上脸上皆有好些凌乱的伤痕,庾祺待要拨开伤口验看,想起什么来,抬眼看向门外,“你们不是一力闹着要来?这会正是学本事的时候,还不来看?”w?a?n?g?阯?F?a?布?Y?e?ǐ?f???ω?é?n????????5??????ō??
二人在门外听见,杜仲还未直起腰便先推九鲤,“你快去。”
九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