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无用。”庾祺淡淡地道,
走过叙白房前,房门未关,庾祺斜眼一瞥,见叙白坐在里头榻上吃茶,一面认真翻阅早上检验的记案。扭头见九鲤也正斜眼往屋里瞟,他便冷咳一声,吩咐她回房去休息,还特地嘱咐一句不许她乱跑。
九鲤打量这意思无非是要她不许跑去叙白房中,心中不屑,哼,腿和眼都长在自己身上,是他想防就能防得住的么?
比及正午,小尼姑来叫吃饭,九鲤开门出来,以为庾祺一定敞着房门紧盯着她呢,谁知却是双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那小尼姑道:“方才我看见庾先生与张捕头都出寺去了,想是这会回不来。”
“他们往何处去了?”
“看他们不是往一个方向,张捕头往右边大路上骑马去了,庾先生是往左边小路上走了。”
大概一个是进城,一个是去复检现场。九鲤只得与顾夫人叙白先往饭堂用饭,一看那陈三奶奶也领着丫头在前头,仍旧穿一身鲜艳衣裳,走得弱柳扶风,两只耳珰左摇右晃地招摇着,像一种挑衅。这陈三奶奶也怪,出了命案,一般的香客怕惹麻烦,都躲开了,怎么她还不走?
顾夫人撇着嘴悄声说:“我打听过了,据说要在这里礼二十二天的佛,在药师菩萨座前念足三千八百遍经,如此她公婆才能得长寿,这是在淮安府时一个游方老和尚说下的。”
九鲤诧异,“她和你说的?”
顾夫人一笑,眼中满是轻蔑,“你看她那副样子会和我说什么?我的丫头和她的丫头闲话时打听的。她那两个丫头还说,其实家里人不大喜欢她,本不答应陈三爷扶她为正,说是出身太低,可架不住陈三爷喜欢呐,长得跟个妖精似的,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要不是公婆不满意她,她犯得着这么大老远的来替公婆讨寿?还不是为了哄公婆高兴。”
“她是什么出身?”网?址?f?a?布?y?e?ǐ????ū???ě?n????0?2???????????
顾夫人摇摇头,“说不清,说是陈三爷的一个朋友送他的,原不是淮安府的人,据说家里人刚好过世了,她无依无靠,这才被人买去送了陈三爷,反正也没处查,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说话间几人走到饭堂,虽和先前一样是单做的小灶,可不是了意的手艺,吃着总差些滋味。九鲤原就不大爱吃饭,稍尝几口就没兴致吃了,只勉强陪着顾夫人吃完,又一齐回到客院,陪顾小公子玩耍一会,便踅到叙白房中。
因怕人议论,也不关门,两个人坐在对门的八仙桌旁吃茶说话。太阳照在院中的花树山石上,形成密密复复的影,几面客房之间像是隔着帷帐重重,各有隐秘。九鲤托住半边脸朝门外看那连通东西的黄木香花架,一面和他细说起早上替慈莲看诊之事。
慢慢说完,她自凝颦,“这慈莲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她不肯说,许是顾及几个老尼姑,而且我觉得她还有个古怪之处。”
此人昨日叙白与张达也盘问过,了意被杀那天,她到城里瞧大夫去了,跟前有个小尼姑陪着,与了意之死全无关系。
不过也许她另知道些什么内情,叙白凝着眉放下茶碗,“何处古怪?”
也不知是不是九鲤自己多心,早上庾祺替那慈莲看诊时,每逢手他的手碰到她身上,她脸上就暴露出一丝惊慌无措,这些都落在九鲤眼睛里,当时不觉得什么,事后想起来不免怀疑。
叙白笑了笑,“大概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她又是个尼姑,所以格外不自在?”
她略歪下脑袋摸着茶碗下的托盘,“也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奇怪,大夫摸到她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她也不该有那么
大的反应,难道做了姑子,就和男人半点也挨不得?”
叙白沉默下来,起身绕着桌子踱步。“先生说这个慈莲的病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
“是啊,叔父看人再没有不准的,许多人得病,的确也是因心事而起,我看她也像忧心忡忡的样子。你没到她屋里看过,她那卧房里有扇窗,被她用块布遮住了,屋子里昏暗暗的,说是怕太阳光刺眼,可她床上还挂着帐子,睡觉的时候放下帐子来,根本不会晃眼睛。人家都是怕屋里光线不好,她倒怕屋里光线太强似的。”
“的确有些不对劲,不过久病之人,有些反常的举动也是有的。”叙白也犹豫不定,笑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九鲤拉他坐下,“所以我想叫你试试她。”
“怎么试?”
九鲤心下觉得蹊跷,那了意身为尼姑,却非处子,要不是从前在俗世中时就与东家有了说不清的瓜葛,那就怪哉了;而这慈莲又好像对男人有些过分防范,也是奇怪。好像这些姑子都与“男人”有丝隐昧的牵连,连杀害了意的凶手也是个男人,难道转来转去,不是仇杀,却是情杀?
要想确定是不是同男人相关,还得靠叙白这个男人去试探,不过确切用何种手段她也想不出,只抿着嘴转转眼睛,“哎呀我也不知道,反正男女之事凭的是感觉,说哪里说得清?你看着办好了,那慈莲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你一定能感觉得出来的。”
叙白笑了一笑,“你相信我的感觉?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直觉准不准。”
九鲤另有深意地睐着他,“你就别谦虚了,你不是疑心我的身世么?不是也给你疑得准了么?”
他忽觉尴尬,原来庾祺说的是真的,她果然早就知道了。他只得坦率笑道:“其实是因为你和京城的一位长辈长得太像——”
话还未完,九鲤已没所谓地摇摇手,“你用不着解释,我知道,你说的那位长辈姓全,你们都叫她‘全姑姑’是不是?我在你家里见过她的画像,后来我问过叔父,他说那是我娘,她叫全善姮。”
既然把话说开了,叙白便想顺藤摸瓜,“那你为什么会到了庾家?是不是庾先生和全姑姑——”
九鲤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个嚜你只好问我叔父去了。”
“你没问过他?”
“问过,他没说。”九鲤不以为意,睇他一会,就把脑袋凑近了些,“我倒要问问你,你既然认得我娘,那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此刻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叙白不如和盘托出,“我也不清楚,那幅画是昭王到南京来交给我的,你们刚搬到南京来时,他曾在街上碰见过你,觉得你与全姑姑实在长得太像,就给了我那幅画,叫我暗中查访你与全姑姑的关系。其实我也只是年幼的时候偶然见过全姑姑一面,她的事我本不大清楚,多是王爷告诉我的,据他说你娘从未婚配,所以你爹是谁根本没人知道。只是先帝还在位的时候,她曾与先帝膝下的丰王私下来走得较近,王爷怀疑你的亲生父亲是那位丰王。”
“你是说‘皇梁之变’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