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妹子!”言讫爬到床上去,缩进被子里,顺便在他背上踹了一脚,“滚回你房里去!我要睡了!”
杜仲侧过身,将她板过来,“你是不是要和齐叙白上京去?”
她歘地把被子拉下来,“你胡说什么?!”
“你别装了,早上我跟着你去了码头,我都看见了,你和齐叙白在找船上京,你们和船家约定了月底动身,是不是?”
九鲤忙爬起来捂住他的嘴,‘嘘!你别那么大声啊!’她横着眉瞪着眼,一面握起个拳头比在他脸畔,“你要是敢告诉叔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以后你和郭嫂的事,我一句话不帮你说!”
杜仲瞥着她的拳头道:“要想我不告诉师父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敢要挟我?”她咬紧牙,转脸一笑,“说吧,我可以考虑考虑。”
杜仲一笑,“你带我和绣芝一路进京。”
“我是进京查我的身世找我亲爹去的,你们跟着去做什么?!找屎吃么?!”
他把一条腿横到床上来,“你看啊,你的亲爹不是从前的丰王就是当今的皇上,不管是谁,只要我帮着你查出真相,你不是公主也是个郡主,反正到时候凭你的身份,你都能在皇上面前替我讨个情,借皇上的金口玉眼给我跟绣芝赐婚,师父还敢驳皇上的话?”
“你想得真是美啊,要皇上给你们赐婚?我要是真是丰王的女儿,没准是逆贼之后,没准到时候连我也有罪呢!”
“要真是这样,有我在你身边帮忙,你也好脱逃离京啊,这就叫有备无患。”
九鲤随即斜着眼打量他,颇有藐视的意思。
他见她半天不答应,便收起笑脸道:“你不答应那我就告诉师父,谁也别想去!反正我也瞧出来了,我与绣芝的婚事师父是一定不答应的,你求情也不管用,我可不怕你帮不帮我说话。”
恨得九鲤拧他的耳朵,“你真是长本事了!”
杜仲歪着脑袋道:“我不管!大不了‘玉石俱焚’!”
九鲤无奈之下只好盘算起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多个人照应也好;再说他想带着绣芝私奔,这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上有老下有小,肯定不会答应,她不去,他自然也懒得去。这时候且先敷衍着答应他好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杜仲乐呵呵便辞回房去,她跟着起身去关门,刚要回床躺下,又听见庾祺在外敲门。
唯恐他是听见了什么来问,她在门后定神片刻,拉开门便递上一张笑脸,“咦,您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庾祺朝隔壁瞟一眼,踅进门来,转身将门随手楔上,“仲儿是几时回来的?”
“回来大半个时辰了,怎么了?”
庾祺暗暗一算时辰,那他就该是酉时中回来的,此前即便在曹家,曹老太太也还没睡,当着她的面,杜仲和绣芝纵是情难自禁,也没大可能有机会行苟且之事。
九鲤不见他说话,歪着眼窥他的脸色,“您在想什么呢?”
他回神睨下双眼,“你以后要多留神
仲儿,就怕他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到时候被郭绣芝缠上。”
九鲤咧开一口白牙接连咂声,“啧啧啧——您真是想得周全,连这种事都想到了,您把郭嫂当成什么人了?人家压根没让杜仲进门!还和杜仲说了,叫他以后别再去找她!”
“有这回事?”庾祺将信将疑。
九鲤乜眼点头,掉身往罩屏里走去,“才刚杜仲和我说的,他正为这事伤心呢。您就别疑神疑鬼的了,郭嫂要对咱们不利,肯定会死缠着不放,怎么会辞了工,还要和杜仲断个干净?”
他坐在榻上寻思,“就怕她是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她嗤笑一声,掉身坐到床上,抱着双膝,“您也把人心想得太坏了。”
“凡事往坏里多打算打算,总不会错。郭嫂家中那副情形,一定是想多赚些钱,她忽然辞工,我总觉有点蹊跷,是不是你问过她什么?”
九鲤忙摆脑袋,“我可什么都没说!”
他望着她笑了笑,自床沿坐下,“没说就好。罢了,她既然从咱们家走了,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也不与咱们相干了。”
她嘿嘿一笑,挽住他的胳膊朝他靠过来,“您就别为杜仲发愁了,他比我还像小孩子呢,郭嫂一定想找一位稳重可靠的丈夫,怎么会真找他那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难道她缺儿子带?您就放心吧,她说要和杜仲断了就肯定是能断的。”
庾祺朝肩头瞥下目光,叹了口气,“就怕仲儿不死心,还要去死缠烂打,自古好女怕缠郎——”
后头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什么九鲤也没用心听,抬着脸这么近地一瞅他,就瞅见他眼睛里爬着点细细的红血丝,眼眶底下有一片淡淡的淤青,多半是近日为杜仲的事操心得没睡好的缘故。
她心疼起来,抬手轻触他眼睑底下的那块皮肤,“哎唷,您就别太操心了,瞧,眼圈都熬黑了。我和杜仲都不是小孩子了,您还像小时候那样管手管脚的,我们还怎么长大啊?”
庾祺哪知她这话是另有所指,只觉熨帖,抬手揽住她笑了笑,歪下头来亲她。九鲤窝在他肩上,一只手揪住他的襟口,仰着笑脸,“您是不是故意来问杜仲,实则是想我了呀?”
他握住她那只手,轻轻一笑,“你说呢?”
她咬着嘴鬼鬼祟祟地一笑,“怪不得您要闩门呢。”
庾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声,“我闩门是因为外头风大,冷。”
九鲤瘪着嘴一笑,推开他便倒回床上,“随您怎么说好了,我要睡了,您请吧。”
言讫故意朝里头侧身过去,竖起耳朵听,果然半天没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看,他还坐在床沿上狼贪虎视地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骨头发软,忍不住翻过来嘻嘻笑开,拉了被子蒙住脸,泥鳅似的在里头笑着打滚,等着他扑来摁住她。
转眼即到约定那日,九鲤提早一日打点了一个包袱皮藏在柜子里,谁知天不亮起来,就见对过东厢房里亮着灯,庾祺竟起得比她还早!要混出门去不难,难就难在倘或给庾祺知道她是带着行李出的门,就跟上回似的,她连南京城还未出,他就能追上将她抓回家。
只要捱延个把时辰,等船驶出去一段就不怕了,她一面寻思,一面抱紧包袱又缩回门里,连灯也不敢点,借着月光摸回书案前,透过窗户紧盯着对面窗上的烛光。雨青也起了个大早,正由廊下端水进屋给庾祺洗漱,难道他要赶着出门?
正提心吊胆,倏听杜仲在外轻声叫门,她忙开门拉他进来,见他怀中也抱着个包袱,低声嗔道:“你还真要跟我走?”
“怎么,事到临头你要反悔不成?那我马上就告诉师父去,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