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乐公公,你回去沈公公若问,请他老人家别担心。”
荣乐哈腰应下,“怎的不见齐二爷?”
张达道:“他出去采办年物还没回来呢。”
荣乐点一点头,便告辞出去,张达送至门前,就托李妈妈送出去。一时折回屋,见九鲤在哪里端着药罐子泌汤药,庾祺正从卧房里出来,披着件大毛氅衣走来榻上坐着。
九鲤去长案上掌了灯来,顺势照一照庾祺的脸,此刻已不见红了,她搁下银釭,不由得发笑,“您该不会是把自己的脸扇红了来应付事的吧?”
庾祺额前睡乱了几缕头发,隔着青丝轻睇她一眼,“你今日案子查得怎么样?”
“有进展!”她转头将药倒进个花瓶里,走到榻前将他与张达睃睃,“今日我去吉祥胡同查张顺的屋子,不仅发现了姝嫱的针线,你们猜,我还发现了什么?!”
张达把脑袋往前凑凑,“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你们想也想不到,我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一截山茶树的木棍,上头还有血迹。”
“这山茶树说得过去,有血迹——难道凶器不是那把匕首,是这截木棍啊?”张达歪一歪脑袋,“这也没道理啊。”
庾祺脑中却忽然闪一闪,刑部的验尸案卷上写着姝嫱下.体的伤痕不均,有撕裂伤和擦伤,大家都只想到是男人暴力行.奸所致。可谁说只有男人才能行奸?再则,太监又算不算男人?那些伤痕也许根本是木棍表皮不光滑导致的摩擦伤。还有姝嫱身上的掐痕,一个太监在此事上力不从心,难免会有些阴鸷性格,暴戾行径。
思及此,便向九鲤问道:“你进宫去,是不是未查山茶园里的短枝?”
九鲤连连点头,“我找到了,就是尸体旁边的一棵树!”
“你同皇上说了么?”
“没有,我记着您的话呢,要将这案子拖一拖。”
庾祺点头,“也别惊吓着张顺,免得他早不早的就先跑了。”
“今日我去他屋里查看的事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恐怕猜已猜到我怀疑到了他头上。不过叔父,为什么不能抓他?”
“不是不抓,是眼下不能抓。再等几日,还得用他帮咱们做件事。”
九鲤微微蹙眉,“可这张顺本来就打算要离京,会不会赶在那之前他就先走了?”
庾祺思虑须臾,摇了摇头,“没几日就过年了,到处都少车马,他能往哪去?怎么也会等年关后再走,何况他不知道你到底查出些什么,心里只是担忧,还不至于慌不择路。”
二人说来说去,把个张达听得稀里糊涂,“你们的意思,凶手还真是那个张顺?他不是个公公嚜!”
“嗨呀!亏你还是个男人呢!”九鲤跺一跺脚,扯过他的耳朵说话。
张达听后,先是恍然大悟,后把眼睛瞟在她身上,“我说,你姑娘家家,懂得倒很多嚜。”
庾祺心下尴尬,冷着脸咳嗽两声,反说张达,“不是她懂得多,是你张捕头懂得太少,鱼儿是看医书长大的,男人女人,她什么不知道。”
“这也知道得太齐全了,比我这有妻有子的还懂——”张达喃喃讷讷嘀咕一句,后又纳罕,怎么这叔侄两个脸都有些红了?
他还待要问,庾祺却怕他再坐下去难免起疑,两句话将他打发回房了。九鲤送至门前,阖上门踅回来,就见他一双眼睛像看犯人似的在自己身上打量着,盯得她一时紧张,将衣裙理了理。
庾祺审看完,见她身上没异样,这才放心。正端起茶呷时,却瞅着她丢在那边榻上的一对银狐暖手套,少不得问:“你早上出门时没戴暖手套,这副手套却是哪里来的?”
九鲤心下了然了,原来他在她身上看来看去的是在看她与闾憬的蛛丝马迹,想着狠翻了两个白眼,声音懒懒的,“闾憬现买了送我的,怎么了?”
庾祺默着呷了口茶,咽下去半晌才道:“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九鲤乜他一眼,“就您是正人君子!凡对我献点殷勤的在您眼里都不是好人!我虽不喜欢他,可您也别这样瞎说人家啊,您见还没见过人家呢!”
“我几时说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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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的魏鸿难道不算好人?”
“哼,我从没说过魏鸿不是好人。”
见她只管为闾憬说话,庾祺脸上益发不悦,一口吃尽了茶,预备回卧房去。九鲤看他要起身,忙坐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笑了,“那您说说闾憬怎么不是正人君子了?”
他却说不出个一二三,只乜着对过那对银狐暖手套,“他没占你什么便宜吧?”
九鲤看他分明是吃醋,故意要惹他,“那倒没有,我们两个乘一辆车他也是规规矩矩的。”
“你们共乘一辆车?”
她乔作无辜地点点下巴,“是啊,您想啊,我要同他商议事情,坐得老远的还怎么说话?”
庾祺冷哼一声,“他若是正人君子,与陌生的年轻女子同乘一车,怎的不推辞?”
九鲤望着他腮边一笑,“您可是知道此事前就说人坏话,也不算得君子!”
说完就要跑,却被庾祺猛地拉了一把,“你说我什么?”
她跌坐在他怀里,仰着头咯咯咯笑,用手
指在他唇边虚化几根须,旋即吹鼓了腮帮子左右歪歪脑袋,“老虎要发威了!”
腮里的气正要呼出来,却被庾祺吻上来。她那口气直从他嘴里吹进心里,感觉心内又挤又胀,偏杜仲尸骨未寒,没处宣泄。他亲她一会,就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拉开了些,免得放任下去,彼此情难自禁。九鲤双眼蒙着片雾气,表情里有错愕和不舍。
他吐着灼热的气低声说:“叫李妈妈烧水你洗个澡,身上好像有些生人气。”
这语调又温柔,又强硬,像个命令,九鲤难得乖巧,一言不驳,轻轻点一点头。她朝门口望了望,窗上一枚影绰绰的月牙正从她下颌底下升上来。
入夜了,荣乐送了九鲤回宫来,先将齐家的情形备细禀了沈荃,沈荃又进殿内一一回了周颢。周颢听后半晌不语,起身走到书案侧首,两个指头在案上轻轻敲着,震得那蜡烛一跳一跳地闪烁,将灭了似的。
沈荃见其仍显得忧虑,少不得出言宽慰,“皇上,齐家这时候办年物,一定是以为只要案子查明,王爷就能没事了。九鲤姑娘又说案子已有些眉目了,可见是他们都放缓了心,想着能安稳过个节了。”
周颢沉吟片刻,扭过头来,“派去贵州宣赵罗两个总兵的人,你算着该到何处了?”
“奴婢算准该到重庆府了。”
“那没几日就能到贵州了,只要赵罗二人到了京城,朕才能睡得安稳。”他又朝榻上缓缓走去,“陈家那头事情办得怎么样?”
“下晌小陈国舅使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