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北境告急!(第1/2页)
钱福坤的身体僵在原地。
那名斥候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突厥兵临雁门关!
割地!赔款!献上万名女子!
还要……凌迟处死叶夫人!
钱福坤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站立不稳。他当官一辈子,见过的风浪不少,可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让他感到恐惧。
叶夫人是谁?
那是木大将军木子定国不惜血洗草原也要找回来的女人!是那位杀神唯一的执念!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边境冲突,这是在刨大唐的根,是在逼那位发疯!
“大……大人?”斥候见钱福坤脸色惨白,毫无反应,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钱福坤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斥候手中那份几乎被血浸透的军报,又看了看皇宫的方向,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送进宫?
不!
不行!
这封军报若是直接送到陛下面前,以陛下的性子,必然龙颜大怒,当场就要下旨北伐。可如今国库空虚,新兵未成,拿什么去打?
更可怕的是,这消息要是传到了那位还在城外大营里、煞气未消的木大将军耳朵里……钱福坤不敢想下去了。
他一把夺过那份军报。
“此事,还有谁知道?”他压低了声音,死死盯着斥候。
“回大人,此乃八百里绝密军情,一式两份,另一份……另一份应该已经由‘鹰吠’的渠道,送往陛下面前了。”斥候颤声回答。
钱福坤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御书房里即将掀起的雷霆之怒。
“你,留在这里,哪也不许去!”钱福坤指着斥候,厉声下令。
随后,他转身冲向府内的马厩,连官帽歪了都顾不上。
“备马!快备马!”
他没有去皇宫。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控制住局面的人,只有一个。
天下兵马大元帅,木子于!
……
渭水河畔,皇家农庄。
木子于正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那片绿色的奇迹。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那些金黄色的稻种,已经长成了半尺高的秧苗,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便可育出第一批稻穗。
到那时,他便有了足够的种子,可以播种整个关中。
粮食,才是一切的根基。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木子于抬起头,看到一骑快马正沿着河岸疯狂地向这边冲来,马上的人影他认得,是京兆尹钱福坤。
钱福坤翻身下马,几乎是滚到了木子于面前,那身崭新的官袍上,已经沾满了泥土和草屑。
“元……元帅!”钱福坤上气不接下气,从怀里掏出那份被体温捂热的血色军报,双手奉上。
“北境,八百里加急!”
木子于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他接过军报,展开。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突厥联军兵临雁门关。其可汗阿史那·罗遣使叫阵,言必让叶贼卫青割让云、燕、代三州,赔款白银千万,献上大唐女子一万。
否则,三日后,午时三刻,于阵前,将逆贼木子定国之妻叶氏,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悬尸关外,以儆效尤!】
“还有谁知道?”木子于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钱福坤浑身一颤,连忙回答:“回元帅,此乃一式两份,另一份,按规矩,此刻应该已经……送到了陛下面前。”
话音刚落。
木子于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他甚至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跃上了钱福坤骑来的那匹还在喘着粗气的战马。
“驾!”
一声低喝。
战马如同离弦之箭,卷起一道烟尘,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留下钱福坤和那二十名羽林卫老兵,呆呆地看着那片正在创造神迹的稻田,和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风,吹过秧苗,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天地间,一片肃杀。
......
皇宫,御书房。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叶卫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龙案,奏折、笔墨、砚台散落一地。
那份来自北境的血色军报,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朕要亲征!朕要踏平他突厥王庭!朕要将那阿史那·罗碎尸万段!”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登基以来,先是关中叛乱,再是赵无言作祟,如今,连战败的突厥都敢在他头上动土!
还指名道姓,要用他兄弟的女人,来威胁他这个大唐天子!
“张忠贤!”
“奴才在!”张忠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埋得低低的。
“传朕旨意!命木子定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如同一阵风,卷进了御书房。
“陛下。”
木子于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渭水河畔的泥土气息。
“元帅?”叶卫青看到他,愣了一下,“你来得正好!你看看!看看这些草原蛮子,他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他将那份已经揉成一团的军报,狠狠地砸向对面
木子于没有接,任由那纸团掉落在脚下。
“此事,我已知晓。”他的声音,像一口不起波澜的古井。
“知道?”叶卫青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知道你还如此镇定?那是你兄长的妻子!是你的弟妹!”
“陛下,”木子于抬起眼,直视着叶卫青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敢问陛下,此事可曾告知我兄长?”
叶卫青一滞。
“朕……正要传旨于他!朕要让他率领先锋,随朕一同北上,洗刷此等奇耻大辱!”
“万万不可。”木子于吐出四个字,斩钉截铁。
“为何不可?”叶卫青不解,“难道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受辱而无动于衷吗?”
“陛下,”木子于缓步走到叶卫青面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您真的以为,阿史那·罗那头老狼,敢杀了叶雪清吗?”
叶卫青愣住了。
“一个活着的叶雪清,是他们手中最有价值的筹码,可以用来谈判,可以用来要挟。
可一个死了的叶雪清,除了能激起我兄长不死不休的复仇,还能有什么用?”
“阿史那·罗刚刚经历大败,威信扫地,他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不是一场会把整个突厥拖入毁灭深渊的血战。他不是傻子。”
木子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盆冰水,浇在叶卫青滚烫的头脑上。
是啊。
他光想着耻辱和愤怒,却忘了最基本的逻辑。
“那他此举……意欲何为?”叶卫青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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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杀叶雪清,但他敢杀另一个人。”木子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想杀的,是我的兄长,木子定国。”
“火烧白狼山,十万王帐亲卫灰飞烟灭。这一战,已经让我兄长在草原上的名声,变成了可以止小儿夜啼的魔王。阿史那·罗怕他,整个草原都怕他。”
“所以,他们用叶雪清做诱饵,摆下鸿门宴,就是想用最卑劣的手段,引我兄长孤身犯险,然后用一场所谓的‘公平决斗’或是无耻的围杀,来除掉这个让他们夜不能寐的噩梦。”
叶卫青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这封血书背后,隐藏的真正杀机。
“如果……如果他知道了……”
“他会去。”木子于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他会一个人,一杆枪,杀进那大军之中。然后,他会死。”
“他一死,叶雪清这个筹码,就失去了最后的价值。为了挽回颜面,阿史那·罗一定会杀了她。”
“到那时,我们,将一无所有。”
御书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叶卫青瘫坐在龙椅上,只觉得一阵阵后怕。
他差一点,就亲手,将自己最锋利的战刀,送到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看着木子于,第一次,在一个臣子面前,露出了无助的神色。
“很简单。”木子于走到龙案前,将散落的奏折,一本一本捡起,放回原处。
“第一,封锁消息。此事,除了你我,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我兄长。”
“第二,派使者去。跟他们谈。”
“谈?”叶卫青皱眉,“谈什么?答应他们的条件吗?”
“不。”木子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我们跟他们谈天气,谈草场,谈牛羊的配种。我们为了一州一县的归属,可以跟他们吵上十天半月。
为了一万两白银的赔款,可以派出一百个账房先生,跟他们算到明年开春。”
“总之,一个字,拖。”
“他们不是想演戏吗?我们就陪他们演。只要叶雪清还活着,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
“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这些无关痛痒的谈判,为我们自己,争取最宝贵的时间。”
叶卫青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明白了。
这是一场阳谋。
“时间……”他喃喃自语,“你需要多少时间?”
木子于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月。”
“一个月后,军器监的第一批燧发枪,必须列装部队。”
“一个月后,渭水河畔的‘神种’,必须成熟,让关中粮仓充盈。”
“到那时,”木子于转过身,看着叶卫青,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当我们的士兵,人手一支打不湿的火铳。当我们的粮草,足够支撑五十万大军北伐三年。”
“陛下,”
“我们就不需要谈判了。”
“我们,去给他们定规矩。”
叶卫青看着眼前的木子于,这个平日里冷得像一块冰的男人,此刻,却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好!”
“就这么办!”
他站起身,走到木子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贤弟,这场豪赌,朕,陪你一起下注!”
叶卫青立刻唤来张忠贤。
“传旨,命礼部尚书为正使,鸿胪寺卿为副使,即刻启程,前往雁门关,与突厥议和。”
“告诉他们,朕只有一个要求,”叶卫青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无论如何,给朕……拖上一个月!”
“派谁去?”
“一个足够贪财,足够怕死,又足够聪明的胖子。”木子于的回答毫不迟疑。
叶卫青秒懂。
“张忠贤。”
“陛下,奴才在。”胖太监从门外连滚带爬地进来,他一直在偷听。
“朕不派你去。”叶卫青摆摆手,“你去,太明显了。”
他看向门外,声音提高了几分:“传,京兆尹钱福坤,即刻觐见!”
半个时辰后。
京兆府尹钱福坤,这位靠着精准一跪换来泼天富贵的胖子,此刻正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板上。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措辞强硬的国书。
“钱爱卿,此事,非你莫属。”叶卫青坐在龙椅上,语气温和。
钱福坤快哭了。
出使突厥?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狼窝?跟那群要割让三州之地、索要千万白银的蛮子谈判?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陛……陛下……臣……臣只是一个京兆尹,手无缚鸡之力,恐……恐有辱国体啊……”钱福坤的声音带着哭腔。
“就是要你手无缚鸡之力。”木子于从一旁的书架后走出,手里拿着一本地理图志。
“你去了,才能向他们证明,我大唐是真的‘怕了’,是真的有‘诚意’在谈判。”
钱福坤看着这位铁血元帅,腿肚子抽筋抽得更厉害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木子于将图志合上,放在他面前,“这是鸿胪寺绘制的草原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部落的位置和风土人情。你此去,代表的是大唐天子。”
叶卫青接口道:“朕封你为从二品鸿胪寺卿,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你家人的安全,朕会派御林军亲自看护。”
“你只有一个任务。”木子于的目光落在钱福坤脸上,“拖。”
“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跟他们为了一个银矿的归属吵上三天,为了一座草场的划分扯皮五天。”
“你就告诉他们,我大唐地大物博,这些事都要层层上报,皇帝一个人说了不算。”
“总之,你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在认真考虑他们的条件。”
胡萝卜加大棒。
钱福坤看着眼前的君臣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看着那本地图,又看了看皇帝许诺的官位和赏赐,眼中那点对死亡的恐惧,渐渐被贪婪所取代。
赌了!
富贵险中求!
“臣……臣领旨!”钱福坤一咬牙,重重磕下一个头,“臣纵然粉身碎骨,也定不负陛下和元帅所托!”
“去吧。”叶卫青挥挥手,“明日就出发。”
钱福坤走后,御书房内再次陷入安静。
“一个月。”叶卫青看向木子于,“真的够吗?”
“够。”
木子于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叶卫青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问。
他抓起龙案上那张画着燧发枪的图纸,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城南的军器监。
而木子于,则翻身上马,朝着相反的方向,渭水河畔的皇家农庄,疾驰而去。
一个主工,一个主农。
一个负责铸造杀人的剑,一个负责打造活人的盾。
两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在这座风雨飘摇的长安城,开始了一场与时间的疯狂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