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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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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墙下,张承志等人早已清空院落死角,正仰头翘首以盼。

    城上城下,两队人互相可见面貌。

    李煜向他们点头示意,朝身后摆手下令。

    “绑绳,缒进去!”

    若是无人接应,冒然下墙,那就是自陷绝地。

    角落里的尸鬼一围,怕是往回爬都来不及。

    现在有人在内部接引,入城就简单许多。

    坊中之人,无论是帮他们吸引诱导游散尸鬼,倚墙戮之。

    还是帮着在城墙近侧的一处大院内帮着绑固绳索,都为城墙上的李煜等人省了很大的麻烦。

    墙下接应之人,不论是张承志,亦或是赵怀谦,皆是熟面孔。

    李煜自然是信得过。

    双方的利益始终趋同,并没有互为敌对的必要。

    直缒坊内靠墙院落后,李煜刚站稳脚跟,还来不及去拿从墙头吊下的甲胄。

    马上就有一道身影激动到难以自禁的迎了上来。

    “李煜大人!......在下盼您久矣!”

    那声音嘶哑,充斥着某种久旱逢甘霖的怪异激动。

    李煜一怔,定睛看去,竟是百户张承志。

    只是眼前的张承志,与七八日前那个拍着胸脯,豪言想要杀入卫城救出家小的武官,已判若两人。

    彼时的雄心壮志,如今只剩下满身的落魄与憔悴。

    眼窝深陷,面色苦闷,细细看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甚至有种灰败感抑郁而出。

    李煜眉头紧锁。

    “张大人,这才几日,你......怎么如此?”

    老实说,当初留他在抚远县内,这可是你情我愿的好事。

    这些不过是发生在七八日前,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与那时相比。

    百户张承志如今的精气神,较之塔楼上脱困之时,反而更为不堪。

    话音未落,张承志已是苦笑一声,甚至隐约间眼角含光。

    坊中诸事,各府都是面上答应,底子里却还是各过各的。

    手底下的兵勇,尽是饿死鬼托身。

    这样的境况,真是叫人顿感无望。

    什么雄心,什么志气,乃至是心思,都得被这般磋磨境遇中消磨一空了。

    “哎——”

    张承志重重叹了口气,也知此地不宜久留。

    他强撑着精神,抱拳见礼。

    “让李大人见笑了。”

    “此地不宜久叙,请随我先回赵府。”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苦涩。

    “在下......有失所望。半旬已过,这衙前坊内,进展寥寥。”

    言及此处,他还不忘回头朝身后的院门小心张望。

    “尸鬼之踪,屡见不鲜,我们仍要小心为妙。”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连这坊内西边街巷,都没来得及清干净。

    东边坊门更不愿提。

    尤其是在李煜面前,当初的大话言犹在耳,如今......丢人呐。

    “也好,请!”

    “张大人,前头引路,我们这就出发!”

    李煜也不拖沓,利索的在亲卫帮助下,迅速着甲。

    下来的急,他也只去了腹甲、裙甲。

    此刻重新拿起裹身,绑绳系上,便已足够。

    ......

    抚远县,衙前坊,赵府。

    回来的路程,有惊无险。

    甲胄武备的差异,带来的战力提升是极为明显的。

    寻常的皂刀腰刀,脆而薄,基本就是个带把的刀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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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破皮肉,却很难直接砍断尸鬼脖颈的骨头。

    为了保护武器,他们往往只能伺机捅刺。

    而大顺朝的制式环首刀,刀身厚重,刀筋坚实,奋力劈下,只稍感阻滞便能应声断骨!

    木牌简陋,撞击之下好似随时有断裂散架之危,让人心中没底。

    而李煜亲卫所持的军中圆盾,敷铁包皮,坚韧不已。

    同样是武官家丁,但张刍、张阆之流,怎么也比不了这些李氏亲卫的悍勇敢战。

    只因甲士们有恃无恐。

    举手投足间,少了太多不必要的顾虑。

    有十分力,甚至敢使出十二分来。

    绝不至于像坊内众人那般,因惧怕受伤而束手束脚,连平素五分的力道都难以使出。

    “赵老爷,别来无恙。”

    “爹!儿回来了!”

    李煜与赵钟岳一前一后,与早早就焦急等在府门侧房的赵琅问候。

    “见过大人!”

    赵琅对李煜见礼罢,立刻老眼含泪的看向赵钟岳。

    “好,好!好啊!”

    他如今的希冀真的不高,能看到人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赵琅心中便知足了。

    赵钟岳活着,他就算是死,也能下去与祖先有个交代。

    即使如此,赵琅还是不忘正事,他马上让身,请道。

    “李大人,此处多有不便,请随老朽至正堂一叙。”

    当然了,如果赵府上下有望活着,那自然最好。

    什么急,什么缓。

    赵琅心里门清。

    ......

    “边军殁了?!”

    张承志本以为,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再难有什么动摇他的心智。

    却没想到,李煜开口就是王炸。

    与赵琅和赵怀谦的茫然无知不同,张承志更清楚其中门道。

    赵琅眼神示意着张承志。

    在场合适说明其中内涵的,也就是他了。

    张承志起身道。

    “若说生路......便假如朝廷,亦或是某地援军往辽东各处驰援。”

    “或是我等出逃......”

    “能行的,无非就是海路,陆路。”

    “海路,我们自然是指望不上。”

    他们处于沈阳北地,自然是没什么指望海路的念想。

    “陆路是我们的唯一希望。”

    如此,边墙的重要性也就更加明显。

    事实上,不知有多少人都指望着沿边墙逃难。

    毕竟人人皆知。

    边墙有驻军,若是能借道而行就更安全,一路也往西也非常通畅。

    可当他们真的试图靠近边墙,发现尸鬼成群的时候,又不一定再来得及跑脱。

    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这也恰恰是边墙尸群,越滚越大的缘故。

    甚至还因此有加速扩散趋势。

    张承志继续道。

    “边墙,恰恰是最适合军队沿墙奔行的重要通道。”

    官道,只要不是个傻子,现在就不会指望。

    辽东官道真要是走得通,也不会这么久了,只有李煜这么一伙儿外来官兵进来探查。

    张承志环视二人越发紧蹙的眉头,下了结论。

    “这意味着,短时间,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等不来关内援军!”

    “逃命的路子也少了最重要的一条。”

    “只能是在此地,自求多福了!”

    这么说,他们岂不是只能指望李煜这么独一支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