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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甲尸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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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

    雨水冲刷着血水,在坑洼的地面汇成溪流。

    方才张承志与张阆、张刍三人,举盾杀将进来,一切都还算顺利。

    卫城城门后的主街,逗留的尸鬼并不多。

    毕竟南瓮城的动静,对此处的尸鬼吸引力极强。

    他们现在遇到的尸鬼,大多都是后来游荡所至,并非最初就在此徘徊。

    “家主,小心!”

    张阆挥击,处决罢地上的一具尸鬼,仅是一个转身,就看到一旁巷道走出一个魁梧身影。

    面貌可怖,身形魁梧,其身......着甲?!

    它方一出现,就死死盯着离它最近的张承志。

    ‘哗哗......’

    甲片阵阵作响,它动作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快。

    它......朝着张承志径直奔行,猛冲而来!

    带着身上数十斤之重的全副甲胄。

    “什么?!”

    张承志心头一跳,待他转头反应过来时,那甲尸已然冲势如虹,他已然退之不及。

    “拼了!”

    “喝——”

    他怒吼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将全身气力灌于持盾双臂,手借腰劲,力从地起,举盾迎了上去。

    正面相持,总好过呆立原地被扑倒,任人宰割。

    “吼——”

    一人一尸悍然对冲。

    ‘砰!’

    甲盾相击,发出一声炸响。

    张承志只觉一股山洪般的巨力从盾面传来,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倒退七八步,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在他习武骑马一生,下肢有力,下盘功夫也算扎实。

    这才堪堪止住了退势。

    甲尸却是踉跄两步,就失衡坐倒在地。

    “好机会!围住它!”

    也是趁此时机,他们三人才有机会近身,举盾相夹,从三个方向死死将刚要起身的甲尸顶在中央。

    “砸它的头!”

    后来的事情,才是李煜所见之景。

    ......

    走进城门,隔着雨幕,李煜首先看到地上四周倒着几具残尸。

    数具尸骸一路铺展到前阵三人周遭,显然是卫城内没被引出的残余尸鬼。

    卫城之中的尸鬼......大都比较特殊。

    他们除了各府仆役,便是卫中各司各库的差兵官吏。

    兵刃甲胄的持有率,远高于县城小民。

    就比如眼下这位。

    “吼——”

    身披残破甲胄,右肩臂甲已然遗失无踪,连带它的整个右臂一起。

    面部平平无奇,并非指它尸化后的样貌,而是面部物理意义上的平齐。

    它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鼻子、嘴唇、眼皮......几乎所有凸起的五官都被啃食殆尽,剩下物理意义上的平面。

    惨白的颊骨裸露而出。

    张承志方才应该感到庆幸,这披甲尸鬼虽然短暂压制了他。

    却因为面颊无力控制牙关啃咬,一切都徒劳无功,未能造成实质性的感染损伤。

    披甲尸化说得容易,可尸化之前所受痛苦,也令人思之胆寒。

    其中失去皮肉的眼眶空洞,一颗眼珠仅靠残余肉筋挂着,随它动作一下下的晃荡,几欲断裂。

    ‘当!当!当!’

    三人手中楞锤慌乱中,一下又一下的砸击,好似锻铁。

    只因此刻这具尸鬼头上,仍旧披戴着被污血染黑的阵盔,护住了它的要害。

    三人紧紧抵盾伸展不开,尸鬼虽被砸的头脑乱晃,挣扎动作却不见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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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锤击各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好似一时难以见效!

    至于唯一裸露的面门,却也因为角度及距离问题,难以近身挥击。

    就这般,三人一尸皆无法施展得开,僵持不下。

    “顶住,别松!”

    张承志的低吼从牙缝里挤出,脸色涨得紫红。

    那披甲尸的恐怖巨力,方才透过盾牌撞进他怀里。

    胸腔仿佛被巨石碾过,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

    即便不是骨裂,起码也是个内伤。

    情急之中,没有利刃短矛,如此近距相持,反倒不好处置此尸。

    只能是围上它,试图硬生生乱锤砸死。

    ......

    ‘噗嗤......’

    一声闷响,短矛直入面门。

    来人手腕一拧,搅动枪杆,那甲尸的身躯才骤然一软,颓然坐倒。

    李煜等五人,一齐靠了过来,方才出手的正是其中一名甲兵。

    “怎么回事?”

    李煜短促的提问。

    张承志急喘了几口,才能答道。

    “大...大人。”

    “这东西跑起来,拦不住!”

    到现在,张承志的右臂都还在打颤,持盾互撞,他竟是陷入了劣势。

    张承志颓然道。

    “若方才是单对单,恐怕在下是难以处置此尸。”

    “四体覆甲,不惧刀劈锤砸。”

    “头颅覆盔,一时也难以毙命。”

    尸鬼不是活人,若是活人,砸下去起码也会昏头晃脑。

    当然了,坚持砸下去,绝对是能把尸鬼震杀。

    但相对的,在它彻底失去行动力之前,这一过程危机颇多。

    单是所发出的动静,就会吸引更多尸鬼前来‘驰援’。

    但凡此地尸鬼再多聚一些,他们三个也是凶多吉少。

    “他是......卫所的甲兵?”

    李煜稍稍盯着甲尸身上的破散甲胄问道。

    张承志沉默几息,答道。

    “大人,虽面貌全非,但观其身形,必是武官家丁无疑。”

    自家人最知自家事,抚远卫千户所,除了武官与其家仆,少有人能有如此齐全的甲胄着身。

    卫城里有家丁化作甲尸,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要么是当初出去平乱的甲兵败退了回来,遂而尸变。

    这还算好的。

    要么......这干脆就是当初各府留守的家仆之一。

    张承志想到此处,心里就咯噔一声,连身上伤痛都顾不得。

    那刺骨的寒意瞬间压过了胸口的疼痛,让他遍体生寒。

    ......

    李煜盯着地上再无声息的甲尸,神色凝重,心亦随之下沉。

    这鬼东西,虽然他早早在高石堡就见过类似的。

    但那时出于稳妥,他选择了逃避。

    此刻看来,这披甲尸的威胁,显然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棘手。

    一位久经历练的武官,正面相持都落入下风。

    要是换做那些赶鸭子上架的民夫壮勇,只怕一个照面就能被这披甲尸击溃。

    而这样的鬼东西,在这抚远卫城之中,只怕是数量不少。

    李煜单膝跪地,蹲下身子。

    ‘沧啷——’

    他伸手从腰间拔出佩刀,挑开了尸骸下首的系带,揭掉了它那顶污黑破损的阵盔。

    “大人,您这是?”

    张承志呆立一旁,被这动静惊醒,诧异道。

    李煜不言,又换持刀鞘,挑拨这尸鬼的头颅,查看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