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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宝非宝,根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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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刚掩着口鼻退出臭不可闻的院子,去后院的甲兵也迅速找了过来。

    “大人,后面有发现!”

    “兵仗司的披甲司卫死了一屋,而且还死了个七品官!”

    ......

    张贯忠作为镇守太监,他的亲族,还有从他族家过继来的儿子,都在那天子脚下。

    若不掐着他的命门,如何会放心的把他派到偏远的辽北,作为皇室耳目。

    张贯忠知晓这里的秘密,更要永远的保守这些秘密,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只能如此。

    他跟在五名外镇甲兵身后,翻出院墙,往后院卧房去取‘药’,还有‘信物’。

    张贯忠落在最后,不时看向五人的后颈,提着剑的手反复握紧又松开,心思翻涌。

    ‘人便是哑了,也还能画会写。’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他心中默念,眼神中却又不敢露出丝毫意动。

    他一个无根之人,即便偷袭,也决计不是这一伍披甲兵士的对手。

    待他从思绪中回过神,五人已经领他走到了卧房门外,回身齐刷刷的盯着他。

    刘姓伍长前出一步,揖礼道,“请镇守老爷取物......”

    张贯忠心中冷笑,‘若我就是不想取呢?’

    但这五人抚在刀柄上不断磋磨的手掌,还是让他压下了撕破脸皮的冲动。

    ‘哑药?’

    ‘哈哈哈哈,哪有那种东西啊!’

    他只是镇守太监,不是什么制药医师。

    ‘哑药这种要不了命的小玩意儿,咱家备它作甚!’

    可这些心里话,张贯忠是不会说出口的。

    他把佩剑随手一丢,砸入其中一名兵士怀中。

    看着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张贯忠不屑的一笑,“呵,给咱家拿好喽,这可是宫廷御匠锻打出来的宝剑!”

    “一柄就值当百两银!”

    等他空着双手入屋,外面的几个甲兵便不等招呼,兀自跟了进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交了’佩剑的缘故。

    手无寸铁的镇守太监看着没了威胁,他们几人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手彻底离开了刀柄。

    张贯忠侧首,斜睨了五人一眼,嗤笑道,“猴急!”

    调笑的意味,再配上他尖细的嗓音,让五人心中一阵恶寒,却不敢发作,只是垂首等候。

    不多时,他便从架子上选出了一个小瓷瓶,转身回来,“拿好,你们的药。”

    刘姓伍长上前两步,双手接过。

    他看了看瓶身纸签,其上所写......‘补神丸’。

    目光趁势往架子上扫去,那一瓶,上面有个‘疮’字。

    ‘是金疮药?’他心下稍安。

    不用他吩咐,其余人纷纷伸出手,从伍长手中药瓶接住一粒药丸。

    “镇守老爷,这东西......怎么吃?”嚼服还是吞服,不问个清楚,他们不敢入口。

    张贯忠坐回了书案旁的官帽椅,翘着兰花指,慢条斯理地抠着指甲缝里干涸的血痂,不紧不慢的道。

    “都成,不过咱家还是推荐喝水顺服,这样不苦。”

    “咱家虽然知道这里头掺了点蜂蜜做蜡封,但这滋味儿到底甜不甜,咱家可没尝过。”

    待五人顺水吞服,便立刻有人讨要信物,“镇守老爷,那信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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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贯忠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喉咙吞咽下去,才施施然起身,再次往架子那儿走。

    背朝众人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诡异笑容。

    这次,他抱了个小坛子来,小心摆在桌案上,“拿去,你们要的宝贝。”

    刘姓伍长正想去接,却突觉肠腹绞痛难忍,喉间泛着一股腥甜气。

    “呃!”

    他身子一软,单膝跪地,其余四人更是接二连三地痛哼出声,蜷缩在地,脸上迅速浮现出淡淡的青紫色。

    “是......猛毒,这是猛毒啊!”

    有人意识到不妙,大声提醒。

    但晚了,一切都晚了。

    生路?

    假的罢了,这不过是个诱杀他们,用来保守秘密的骗局。

    是大顺朝廷为他们编织的一场美梦,更是镇守太监张贯忠劝诱他们放下戒心的......借口。

    “哈哈......哈哈哈哈!”这次,张贯忠不再是心里嗤笑,而是干脆放肆的大笑出声。

    尖锐的笑声在屋中回荡,刺人耳膜。

    “你......你这死太监......好歹毒!”

    五人口中溢血,目眦欲裂。

    “解药呢!不交出解药,就宰了你!”

    刘姓伍长起身跌跌撞撞,双手按在桌面,撑起上半身,与张贯忠死死对视。

    “啧啧啧,”张贯忠伸出手指摇了摇,犹自嗤笑,丝毫不惧威胁,“你们都说了是猛毒,哪会有什么解药?”

    “妈的,老子这就宰了你!!!”

    伴随着怒吼,几人竭力起身。

    ‘噗嗤——’

    一刀,又一刀,一连捅了镇守太监张贯忠胸前四五刀,他们才陆续失力摔倒。

    桌角的一坛‘信物’也被带得跌落,‘嘭’的一声砸在地面,应声而碎。

    里面赫然是一截早已风干萎缩,用药材浸泡着的肉条。

    五人看着那所谓信物,目眦欲裂。

    “狗日的......是死太监的......宝根!”

    ‘噗——’

    急火攻心,几人一口毒血喷出成雾,不知是毒发的,还是活活气死的。

    气若游丝的张贯忠吐着血沫,双目失神的看着屋脊,蚊声道,“这......就......就是咱家,独一无二的......宝......”

    一口浓血上涌,‘哇’的一声吐出,他的身子软倒在桌案上,再无声息。

    ......

    李煜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五具泡在粘稠尸液里的甲胄,“拖出去,连人带甲一起烧掉!”

    这甲,已经被腐败脓液给泡废了,待大火舔舐,烧透消毒,或许其中甲片还能有些回收的价值。

    李煜再看向那具趴伏的官尸,感慨道,“你们做的可真够绝啊,死了个干净!”

    “什么也没给我剩下。”

    地上那小小的一摊肉泥,根本没被李煜纳入眼帘。

    一直到扔进火坑,他们都还以为,这七品官,是个男子来着。

    偌大的一个兵仗司,如今就只剩下几个没用的炉灶,连一个会使唤的匠人都找不到了。

    这都是代代相传的手艺,外人光是看着这座炉子,连如何生火都无从下手......更遑论锻打精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