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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不到。

    “非要整天在人面前这么招摇又欠,等人真走了倒是一生不吭,”纪河说着说着,又带上了一些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刻薄,“你俩真是形式上的婚姻吗?我看你暗恋人家吧。”

    天空之城的荒原上,一切寂然无声,只有五彩经幡扬起。

    脱口而出的话,或许带着些不认真的调侃,但纪河看到了徐鸣岐的眼神。

    他蒙对了。

    第30章

    一场较为艰苦的旅行,的确能改变一个人很多。

    比如格外珍惜干净且正常的厕所,不必担心坑洞下面是悬崖;比如摒弃一些刻板印象,也开始当一个精致护肤的人。

    “有护手霜吗?”回到车里的祝垣问,“借我一点。”

    空气越来越干燥,刚才洗手时,他才发现手指甲边缘长了倒刺,偶然划过,也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我们这车里只有一个人会带这么齐全。”纪河说。

    祝垣自然是不愿意的,准备就当没问过。但不知为何,徐鸣岐突然不再像刚才那样讨嫌,默不作声又头也不回地,把一支护手霜扔了过来。

    “……”既然如此,祝垣索性又多问了一句,“那还有指甲刀吗?”

    东西又被投掷过来。

    “其实脸也有点干,带面膜了吗?”祝垣又说。

    “你怎么gay成这样了,带口红了借你涂,要不要?”徐鸣岐果然忍不过三分钟。

    纪河望向窗外,不太笑得出来,远方的格聂神山在视野里变得巨大,仿佛山神骤然间压了过来。他摇了摇头,用力捶了两下太阳穴,山才终于回到该有的位置。

    小马将车开进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提醒着只能简单逛逛,这里海报太高,不适合留宿,让他们尽快回来。

    “听说这里有仓央嘉措博物馆,”徐鸣岐说,“能去看看吗?流浪在拉萨街头,我就是最美的情郎。”

    真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开始念诗了,纪河赶紧走开,进了路边的超市,补给一下物资。

    县城的超市里没有多少新鲜的零食,甚至有些陈旧,价格也不算便宜。纪河买了一些功能饮料和充饥的饼干去结账,超市老板却说袋子刚用完,让他只能抱着回车上。

    东西倒不是很重,纪河也没太在意,双手托起来就往回走,但门口垂下的半透明帘子便不太好掀开,只能侧身通过。

    圆柱形的饮料瓶被帘子轻轻一拂,便滚落到了地上,顺着面前的斜坡,一路往前滚去。

    纪河往前追了几步,没注意到眼下的台阶,跟着被绊倒。

    视线有些恍惚。

    所有的一切,低矮的县城建筑,街边摆摊的柑橘小贩,一呼一吸之间,模糊了起来。

    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有八只手臂,但没有一只伸手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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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籍可消。”他说。

    梦中的摩利支天的声音。

    “代价呢?”纪河问,“我没有积过这么大的功德。”

    眼前变成一抹血红的颜色。

    “纪河?”

    纪河回过神来,满眼的红色逐渐在视野里缩小,那是在街头走过的僧人,披着红色的袍子,匆匆而过,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怎么突然摔了?”祝垣帮他把东西捡起来,“是高反了吧?”

    纪河这次没有否认,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车里走:“快离开这里,我不舒服。”

    小马正在往车后面补充矿泉水,听着纪河的催促,也紧急召回了正在跟小贩讨价还价买绿松石的徐鸣岐,踩下油门就开始往外开。

    纪河干呕了起来,甚至坐都没法坐稳,跪在了地垫上。

    “我艹你没事吧?”徐鸣岐问,“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不是突然开始的。”祝垣说,“他一直在高反,出来第一天早上,我们都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他就开始吸氧了。”

    “哥,你那个智能手表不是能测血氧吗?”小马也有些焦急,“你给他测测。我尽量开快点,送去医院。”

    其实并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纪河昏昏沉沉地,想要解释,却又太过复杂,疲于开口。

    “我没高反,”感觉着车速越来越快,有些担心出事,纪河还是说,“吸氧就是做个样子骗我导师的,他一直催我论文。”

    “你一直脸色都很难看。”祝垣说。

    “我没……”

    祝垣把手机屏幕放到纪河面前。

    纪河尽力集中精神去看,那是小马发在微信群里的高清照片,祝垣放大了画面,屏幕里是纪河的脸部特写。

    面无血色的一张脸,但眼睛里还有些许神采,配合着小马在微笑。

    相机又拿了过来,翻到了在城门外拍的最新照片,连嘴唇都已经开始发乌。

    纪河没再有说话的机会,氧气瓶被按在了脸上,祝垣说:“快点吸氧。”

    精神涣散中,纪河终于彻头彻尾明白了过来。

    健康才是伪装的,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就没有舒服过,身体的不适包围着他,所谓的神灵指引,是精神图景边缘的幻象。

    只有对死的恐惧,是真实的。

    这不是那个有专门营养师和私人医生的纪河,这个人在贫困与营养不良里长大,在繁重的学业里熬夜失眠,他并没有一副健康的体魄。

    “太奇怪了。”纪河说,“我没有说要这样,我不想死。”

    “别死不死的。”祝垣打断他,“不可能会死的,吸点氧就好了,已经从理塘下来了。”

    “我都说了,我不以命换命的,怎么回事。”纪河还是不能理解,为何会变成这样,“那样我也太亏了。我没欠你这么多,要换也是姓徐的换啊,他欠你比较多。”

    徐鸣岐听到了:“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别插嘴,”纪河更不耐烦,“没跟你说话。”

    他猛然抓住祝垣的手腕,死死攥住,甚至留下了指印。祝垣也不好松开,只能用还能活动的另一只手抚摸着纪河的背,又给他递过去一瓶水。

    “那是在跟我说吗?”祝垣轻声问,“可能我听力不好,我怎么没听懂。”

    纪河的声音都是飘的,每个字眼都不够清晰准确,和呓语没有太大的区别。说着说着,面前的氧气瓶也放了下来,祝垣又赶紧给他按在了脸上,手指用力,将瓶中的氧气输进纪河的肺里。

    “还是怪徐鸣岐,”隔着面罩,纪河得出结论,“你不跟他结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死这里了。”

    “他在说什么?”连手机转译的软件上,都只有一些模糊的字眼,祝垣问徐鸣岐。

    徐鸣岐是听清了的,但他更听不明白。

    “人会不会在高反的时候兼具中邪了?”徐鸣岐问小马。

    “不太像,听起来只是怕死,”小马认真回答,“还可能有点想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