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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本不在意照片质量好坏的人,也开始抱有一丝的期待。

    可能就是期待得太高,一一翻开,让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挺好的挺好的,”纪河压不住嘴角,“每张构图都很好。”

    构图确实很不错,但罪魁祸首是小马的相机型号,尼康就是这样罪恶,把焦全都对在了别的地方,人像如奶油般化开,身后偶然飞过的白鸟却一清二楚。

    但祝垣都这么努力拍了,他还是要找优点夸一夸,至于没一张能用这种事,也不算重要,最美的本来就是雪山下的冰冻湖泊。

    “是啊,”祝垣刚蹲着拍了半天,也累了,人靠着靠背,隔着座位的距离,瞥了一眼:“你硬要下来这一趟也值了。”

    纪河握着相机的手微微一僵。

    不对。

    说不出来,但似乎哪里不太对。

    诸多的线索变成了一团胡乱的毛线球,在脑海里撞着,不让他找到那个线头。

    “不好选的话,回去把卡插电脑上导吧。”祝垣看纪河突然愣着,并没有对照片进行精挑细选,想着上去的山路颠簸,把相机从纪河的手里拿了过来,按下关机键。装进了小马的相机包里,又放到脚下。

    就是刚才的那个瞬间。

    电光火石间,纪河找到了那个线头。

    但像是一块冰,塞进了他的喉咙里,不仅说不出话,甚至从口腔冻到了脑子里,连人都陷入麻木。

    从湖边回山上的路,又是一次崎岖的海拔爬升,一路颠簸,连祝垣都有些想吐,反而是刚才极度不适的纪河,看起来毫无反应。

    要走的时候,小马才想起自己缺了一门功课,赶紧给他们补上:“这两个最大的湖叫姊妹湖。还有一种说法,说这是格萨尔王的王妃的一双眼睛化成的,所以才这么漂亮。”

    人类总是如此,遇见自然的景色,就要将其比喻为美人的形态。碧绿的两片湖水,就是美人的双眸化成,也从来不想想,那美人如果失去了眼睛,又会有多可悲呢?

    就像刚才祝垣将相机收回去的那个时候,他还在说着,让纪河好好选选照片,回去慢慢选。

    或许是这个单反相机的屏幕太小了,也或许是祝垣拍摄和复查都不太认真,才让他在关相机的瞬间,明明盯着屏幕,仍然没有发觉照片有什么问题。

    关于徐鸣岐为什么享尽了好处,仍然在心底埋着愤愤不平与不甘,觉得自己遭遇了欺骗;关于祝垣的父母,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陷入在婚姻的桎梏里不能脱身,委曲求全更相信徐鸣岐。

    还有关于,祝垣上一次,为什么会在全车人都没事的情况下,遭遇那场灾难,消亡在冰川里。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耳疾。

    一个令人或许陷入绝望的答案,连神灵都会同情,降下另一次的机会。要的并不是纪河的性命做报偿,只是让他明白那个答案。

    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而在正式确认之前,纪河甚至不敢再去想那个指向的结果。

    “股神,”徐鸣岐突然在通讯软件里敲他,“再给点内幕消息。”

    “没了,证监会高层私生子移情别恋了,”纪河回复,“人不能永远靠睡别人的。”

    “你拉倒吧,这绝对不是什么私生子能办到的。”徐鸣岐说,“我确实不知道你靠什么,有时候我怀疑你真的是中邪了才能知道。”

    “我要想一想,”犹豫了一下,纪河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我要的东西该不该找你换。”

    他仍然在想,该不该去知道那个答案。

    知晓本身,已经是最沉重的包袱。

    第32章

    一切都不太对劲。

    纪河微微侧过脸,试图用余光去看祝垣,但祝垣很快发现,问:“还是不舒服?”

    大概是从来不注重防晒,祝垣眼睛周围的皮肤上,有不太醒目,只有近看才能发现的雀斑痕迹。却更衬托得那双眼睛只有单一的颜色,车窗外又是一座雪山缓缓出现,祝垣歪着头,困惑地看向纪河。

    纪河又想起雪山下的那两片湖水。

    近在咫尺的距离,祝垣突然整张脸皱起来,伸手去揉眼睛。

    片刻之后,纪河看到祝垣的手指上出现了半透明的圆形薄膜,是他刚从眼睛里摘下来的。

    “这里太干了。”祝垣说,“隐形眼镜都戴不了。”

    后面堆着几个人的箱子,祝垣翻过身,努力伸手去够夹缝里的包。

    他很快拿到了一个黑色的背包,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打开了夹层,但手伸进去摸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索性倒了过来。

    “啪嗒”一声,几盒面膜掉到了祝垣的腿上。

    “呃……”祝垣有些尴尬地塞回去,抬头看向纪河,“不好意思,我好像拿错包了,这是你的吧?”

    纪河点点头,将包拿了过来,拉上拉链,放回去的时候,顺便又替祝垣拿到了正确的包。

    相似款式的包里,夹层里放着的是眼镜盒,祝垣把框架眼镜取出来戴上,眼前的世界总算清晰了许多。

    “原来是近视。”纪河轻声自言自语,车在山崖边缓慢行进,偶尔有不大的落石掉下,跌跌撞撞坠入湖中,没有泛起波澜。

    原来祝垣的眼睛确实有问题,但还好,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好得多。

    “你怎么就确定是他的包?”徐鸣岐突然插嘴,“我的包也是黑色的。”

    “你包里倒出来的应该是套吧?”祝垣不客气地说。

    原以为徐鸣岐还会反驳几句,比如骂祝垣怎么把他想得这么龌龊,但前方意外只有沉默,甚至沉默得让原本就不多的空气更加稀薄起来。

    “……你不会真带了吧!”祝垣问完,就已经几乎确认了答案,“你可真行啊。”

    看着小马那憋得通红的脸,徐鸣岐虽然平时没脸没皮,也忍不住给自己辩驳几句:“我又没干什么,这只能说明我是个有安全意识的人,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就这几天的路你还想跟谁有不时之需……”祝垣还想再嘲讽几句,骤然想起了什么,紧急刹车。

    这个框架眼镜戴着还是不太习惯,纪河就这么看着祝垣把眼镜扶了又扶,又把车窗摇了一半下去,目光游离地看着窗外的枯黄树木。

    徐鸣岐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发现祝垣不说话了,转过头来看到了纪河,才明白了什么。

    他笑得有些缺德,立马给纪河发去消息:“哥们说着说着,发现不适合当着你的面聊这个了,毕竟你真的差点用过。”

    “……你没完了?”纪河这下真想装高反晕过去,“能别提了吗?”

    徐鸣岐的幽默没人喜欢,愤愤然也摇下了车窗,瞪着远处飞过的鸟。

    前后车窗的空气这样一对流,遭罪的人变成了纪河。

    刚消减下去的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