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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6

    。”

    “我其实是想摇醒你,有事情想问你。”纪河颇为尴尬,赶紧收回了手,“但摇醒好像不太好,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叫你起来。”

    一半是实话。

    手伸出去的瞬间,他想的不是什么礼不礼貌,下意识看到祝垣沉睡而寂静的脸,他又突然觉得,仿佛是在冰层之下的祝垣,但这一次,触手可及。没有忍住,碰了碰祝垣的唇边。

    那是活着的,有温度的触感。

    “什么事情?”祝垣不再追究,挺有兴趣地看向纪河,甚至把助听器都戴上了,严阵以待聆听。

    纪河能在大半夜叫醒他,大概是很重要的事。

    “你……还看过哪些科幻电影?”纪河问。

    “什么?”祝垣皱起眉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调试了一下疑似坏掉的助听器。

    怎么会有人把他给叫醒,问的却是科幻电影呢?

    不应该至少是个正式的表白吗?

    哪怕他不会答应,也不该是这个吧。

    算了,还是听听吧,万一是借物言志、借景抒情的暗示呢?

    “时空穿越方面的。”纪河居然还提起了具体的要求,“尤其是……能不能有超越那个定律的。你之前说,大部分这种穿越电影里,主角试图改变历史,却变成了促成历史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别的不一样的情节。”

    这暗示也太高深了一点,完全想象不出来和感情有什么关联。

    “很重要吗?”祝垣打了个哈欠问。

    “很重要。”纪河认真地,和盘托出,“我是一个穿越者,我想要改变未来。”

    祝垣笑了出来。

    果然是没有当真的。

    “你就当我是胡说,不要管我的目的是什么。”纪河说,“还有什么别的类型吗?”

    “有倒是有。”祝垣说,“而且你应该也看过的。”

    “我也看过?”纪河疑惑了起来。

    “很多人都看过,”祝垣挑了挑眉,笑得整张脸都生动了许多,“哆啦A梦啊。”

    “多啦……”

    “主角的子孙过得穷困潦倒,于是派哆啦A梦回到过去,帮助主角成长改变,甚至把他要娶什么老婆都改变了,而主角的曾孙的生活也变了。这不就是一部改变了未来的科幻作品吗?”

    “可是这不是把那些定律都违背了吗?”仔细一想童年看过的剧情,纪河发现不太对,“他老婆都变了,为什么还能生出一样的后代来?”

    “世界观不同吧。”祝垣不会太在意这几十年前的科幻作品有什么不合理之处,但纪河既然这么感兴趣,解释一番也无妨,“可能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纪河问。

    “那种古装穿越剧,为了情节需要,穿过去的大部分都要遇上或者变成名人,当然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什么遇上康熙和九子夺嫡,当然只能促成雍正上位;遇上了嬴政,也肯定只能辅助他变成秦始皇。不然不就乱套了吗?”

    祝垣说:“可是在这个动画片里,他们轰轰烈烈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其实在历史的记载里,主角长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主角的猫,是22世纪里一只普普通通,也没有做出多大成就的褪色猫型机器人。他们只是小人物,不影响历史的任何进程,可能历史是有这样的容错度的,允许凡尘里的普通人,改变微小的进展。但是对他来说,意义很大。”

    说完这么长的话,祝垣静止了几秒的呼吸。

    纪河也没有回答他,一切都是寂静的,在这样的万籁无声里,祝垣似乎明白了这部科幻片的隐喻是什么。

    不来自作者的本意,只是来自他自己的内心。

    “你是穿越者吗?”他歪头看向纪河,认真提问,“来改变我的未来的?”

    “是。”纪河说,“但现在还没有改掉,我在努力。”

    “已经做到了啊。”祝垣说。

    “还没有。”纪河愁容不展地摇头,“还要再看看明天会怎么样。”

    “怎么只想着未来,现在已经改变了。”祝垣说。

    “现在?”纪河没明白。

    “现在也很重要。”祝垣试图打着比方,“机器人回到过去,也不是突然就用了什么神兵利器,咔一下就把未来给改变了,其实是缓慢发生的。他每天陪着主角成长,这个小孩好吃懒做,不爱读书,明天被恶霸欺负,所以要督促他做作业,帮他想办法对付坏人,让他用每一次的教训明白不能依赖工具,很多年才让主角变成一个可靠的大人。改变是发生在每时每刻的,不是突然一下。”

    “但现在时间比较紧迫,我想要突然来一下的那种改变,”纪河还没有明白,“就是大喊一声助我破鼎的那种。”

    “我已经改变了。”祝垣强调。

    “你?”纪河疑惑地看着祝垣,“怎么突然说你。”

    “不是一直都在说我吗?”祝垣说,“你想想刚遇到你的时候我什么鸟样。”

    纪河想了想:“挺好看的,踹门的时候看起来腿很长。”

    “……我不是说那天晚上。”祝垣服了,“后面呢,能不能把正式见面算成开会遇上那次!”

    纪河回想了起来,确实脾气很不好,敏感得要命,会议上提起关爱残障人士、弱势群体,脸就沉下去,黑得像锅底。

    不知不觉间,的确已经改变了。他不知道是哪个时间节点发生的,或许正如祝垣所说,每一刻都重要。

    “我以前会看到那种言情剧里,有时候拍那种小众题材吧,也会拍到聋人和盲人。”祝垣说,“情到深处,他们的配偶就说,没有关系,我来做你的眼睛,我来做你的耳朵。然后我就转台了,我讨厌这种话。后来有一次,徐鸣岐跟我爸妈保证的时候,他也说了一样的话,我把我爸的茶杯给摔了。”

    “爸爸有点倒霉。”纪河插嘴。

    “是吧,大家都因为我倒霉。”祝垣继续说,“但是这些配偶,凭什么,又怎么做得到呢。我的眼睛耳朵都是我自己的,怎么可能由别人来代为感受呢,又不是移植了一只眼睛耳朵给我。明明就已经不一样了,却还要接受这种塞过来的说法。爱是这样替你看见听见吗?”

    “这只是他们知道的方式。”纪河为这些人辩解。

    “但你是未来过来的嘛,你有别的办法。”祝垣微微倾身,离纪河的脸近了许多,“你告诉了我还可以有别的路。我好像也确实不一样了。”

    其实他回答的,完全不是纪河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科幻作品里的技术,能被纪河运用到现实中来。但或许是祝垣的声音太温柔,把纪河那颗紧绷而焦躁的心,泡在了散发着果香的酒里,他也开始迷迷瞪瞪,进入祝垣的逻辑里。

    “已经改变了吗?”纪河问,“那我是不是已经把你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