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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生不如死

    他们七手八脚把孙连奎弄到小船上,刘红也被强行勒令上了船。

    还是那个理由:担心刘红回去之后会打电话报警。

    所以必须要跟孙连奎一块上沙洲,等到孙连奎离开江州之后,刘红才能回去。

    沙洲上面除了树木就是荒草,每一棵树上都有好几个鸟窝,果然是鸟儿的天堂。

    荒草很深,藏到沙洲的中央去,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除非警察上来搜查,即使有船经过也不会发现他们。

    陆明川和候非把孙连奎弄到荒草当中,让刘红先陪着他,然后陆明川和候非就坐着小船走了。

    说是先出去探探路。

    临走的时候还把刘红身上的手机没收了,理由就是担心她会报警。

    而且候非还威胁刘红:“你在这儿看好孙总,如果敢对孙总不利,我们绝对会让你死得很惨!”

    刘红流着泪默默点头。

    她现在就算还没死,也已经够惨的了。

    本来刚刚攀着大款,过上了好日子,可没想到竟然祸从天降,摊上了这样的事。

    她觉得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此时此刻她应该坐在自己别墅的家里,正在享用着保姆给她做的美食呢。

    想想那种日子多幸福啊。

    可看看现在,自己只能蹲在荒草当中,都不敢直起身子,还得照顾着孙连奎这个双腿废了的残疾人。

    现在的季节已经是冬天,虽然是中午,但是他们坐在这沙洲的荒草之中,还是感到寒意一阵阵袭来。

    刘红只能盼着那两个接应的人去探好路,赶紧来接他们离开这儿。

    可是,连孙连奎都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两个接应他的人这一走,就杳如黄鹤,再也没了下文。

    藏在荒草之中的滋味太不好受了,没吃的,没喝的,天又冷,他俩只能天当被子地当床,蜷缩在荒草当中。

    荒草瑟瑟作响,根本就不御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俩人感觉每一秒都太难熬了。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那俩人赶紧来接他们,最后盼来了真的星星和月亮,天都黑透了,那两个救星依然没来。

    俩人又冷又饿,不管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孙连奎,还是过惯了好日子的刘红,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俩人就这样在荒草当中苦苦的支撑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沙洲上的寒气就像针一样扎进骨头缝里。

    刘红蜷缩在荒草堆里,冻得牙齿不停打颤,连眼泪流出来都带着冰凉的触感。

    她扭头看了眼身边的孙连奎,这家伙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曾经的嚣张气焰早被寒风刮得一干二净,只剩粗重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沙洲上飘着。

    “水……给我水……”孙连奎哑着嗓子哼唧,双手在地上胡乱抓挠,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枯草。

    刘红没力气应声,她自己的喉咙也干得像要冒烟。

    昨天中午到现在,俩人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胃里空荡荡的,饿得发慌,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更让刘红崩溃的是,孙连奎的生理需求。

    到了下午,孙连奎憋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冷汗,他死死攥着刘红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哀求:“帮……帮我一下……我动不了……”

    刘红看着他瘫痪的双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想躲开,可荒草就这么一片,根本没地方藏。

    没办法,她只能闭着眼睛,用尽力气把孙连奎的裤子往下扯了扯,然后赶紧挪到几米外的地方,背对着他蹲下来,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她现在是住豪宅、开豪车的人,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伺候人的脏活?

    现在却要在这荒郊野外,给一个逃犯收拾屎尿,风一吹,那股臭味直往鼻子里钻,刘红差点吐出来,只觉得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孙连奎解决完,也没了力气,瘫在地上喘着气,眼神空洞地望着天。

    他心里又恨又怕,恨那两个接应的人把他扔在这儿不管。

    更恨自己没用——曾经在县城里,他是说一不二的老大,现在却成了连屎尿都不能自理的废人,只能靠一个女人照顾,还要在这鬼地方等死。

    “他们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把咱们扔在这儿喂鸟……”孙连奎突然开口,声音嘶哑。

    他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以前就算打打杀杀,也从没像现在这样绝望。

    刘红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都是你!

    要不是你跑到我家,我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我好好的日子不过,凭什么跟你在这儿受这份罪!”

    她越哭越凶,心里满是悔恨。

    要是昨天坚决不开门,要是直接报警,现在她应该在别墅里吃着热饭,看着电视,而不是在这荒沙洲上忍冻挨饿,还要伺候一个残疾人。

    俩人就在这绝望和悔恨当中,又捱过了一个白天。

    到了第二天晚上,俩人已经快撑不住了。

    孙连奎发了烧,意识开始模糊,嘴里不停念叨着“水”和“放我出去”。

    刘红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嘴唇裂得更厉害了,说话都漏风,浑身冻得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不想死在这儿……”刘红虚弱地说,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看着黑漆漆的江面,只觉得自己就像这沙洲上的荒草,随时会被风吹走,连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孙连奎没回应,只是粗重地喘着气。

    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偶尔睁开眼,看到的也是灰蒙蒙的天。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在看守所里等着,至少不用在这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现在这样,比死还难受。

    寒风卷着枯草在他们身边打转,江面上偶尔传来几声水鸟的叫声,更显得这沙洲冷清又恐怖。

    孙连奎和刘红就这么蜷缩在荒草里,一个意识模糊,一个满心绝望,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只觉得每多熬一秒,都是在受刑,心里的防线早就崩塌了,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还有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