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老朱:小兔崽子,你们是不是想揣窝子啊!(第1/2页)
朱元璋盘腿坐在御榻上,手里抓着一把炒黄豆。
“咔嚓。”
一声脆响,老头子嚼碎一颗豆子,腮帮子鼓动着。
“你是说……”朱元璋停下咀嚼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盯着蒋瓛:“那个小子,被人泼了金汁?”
蒋瓛把头埋得更低:“回皇爷,不止金汁。还有烂泥土、馊掉的泔水……允炆殿下的护卫被人群冲散了,他想跑,结果脚底打滑,整个人扑进了……”
蒋瓛顿了顿,最后还是只能实话实说:
“扑进了一堆刚倒出来的污秽里。臣亲眼看见,好几个正在纳鞋底的大婶,抄起鞋底子就往殿下屁股上抽,一边抽还一边骂。”
朱元璋手里那颗刚拿起来的黄豆悬在半空,迟迟没送进嘴里。
按理说,他该发火。
朱允炆再怎么说也是朱家的种,是大明的皇孙。
皇孙当街被泼粪,这打的是皇家的脸,也是他朱元璋的脸。
可不知道为什么,老朱脑子里只要一闪过平日里朱允炆那副唯唯诺诺、满嘴“之乎者也”的酸腐模样,再联想到他在漫天屎尿中抱头鼠窜的场景……
“噗——”
朱元璋没绷住,刚嚼烂的豆渣喷一地。
“哈哈哈哈!”
老朱把手里的黄豆往盘子里一扔:
“该!真他娘的该!这帮读书人不是天天把民意挂在嘴边吗?不是说咱大孙不修德行吗?这下好了,百姓赏了他们一嘴热乎的!这就叫民意!这就叫德行!”
笑够了,朱元璋扭头看向一直坐在窗边喝茶的年轻人。
“大孙,你这招……损。”
朱元璋嘴上骂着损,脸上那层层叠叠的褶子却舒展开来,全是得意:
“你这是把那帮读书人的脸皮硬生生扒下来,扔进茅坑里踩啊。经此一事,谁还敢拿‘清流’两个字来压你?”
朱雄英神色平静。
“爷爷,孙儿什么都没做。”
朱雄英强忍着嘴角抽动的笑意:
“孙儿只是告诉百姓,谁偷了他们的粮食,谁剥了他们的人皮。百姓心里有杆秤,以前他们不敢称,是因为怕。现在孙儿帮他们把秤砣扶正了,他们自然知道该砸向谁。”
朱元璋收敛了笑容,上下打量着这个才十八岁的长孙。
以前他觉得大孙像自己,够狠。
现在看来,这孩子比自己当年还要可怕。
杀人,他朱元璋在行;
可这诛心的手段,大孙才是祖宗。
不动一兵一卒,也没动用锦衣卫抓人,就让朱允炆苦心经营十几年的“仁厚”名声,在一场屎尿齐飞的闹剧中,变得臭不可闻。
“那允炆现在咋样了?”朱元璋随口问一句,语气里听不出多少关切。
“被抬回东宫了。”蒋瓛答道:
“听说一路上吐了八回,这会儿太医正拿着熏香给他洗身子呢,据说洗了三遍,味儿还没散。”
朱元璋冷哼一声,脸沉下来:
“废物。咱让他老实待着,非要去逞能。想踩着咱大孙上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传旨,看守东宫的守卫全都去领50军棍!”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报——!”
一名小太监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万岁爷!太孙殿下!秦王、晋王、燕王三位殿下回来了!车队……车队把半个午门广场都堵满了!”
朱元璋眼睛瞪圆。
“钱!咱的银子回来了!”
……
奉天殿前广场。
一百多辆大车黑压压地铺满汉白玉广场,沉重的车轮把地砖压得吱嘎作响。
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边角处偶尔露出一抹朱红,那是装银子的大木箱。
朱樉、朱棡、朱棣三人站在最前面。
按理说,大胜归来,又是带回了巨款,这三位塞王应该意气风发才对。
可现在,三人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有些发直。
他们进宫的时候,特意绕路经过了夫子庙。
那时候人群还没散尽,地上的泥浆还没干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血腥气、馊味和那种难以描述的恶臭。
“老四……”
朱樉强压下胃里的酸水,声音压得极低:“你看见没?那个宋讷的官帽……被踩扁了嵌在烂泥里,旁边还有半截……那是人屎吧?”
朱棣面无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他藏在袖子里紧握成拳的手。
他常年在北平跟鞑子拼命,死人堆里睡觉也是常事。
但那种惨烈是刀枪见红,而这种“惨”,是尊严被踩进泥坑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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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个读书人啊,平日里高高在上,见着藩王都敢用鼻孔看人,今天却被那群他们眼里的“泥腿子”用粪便给埋了。
“二哥,闭嘴。”朱棡脸色阴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比起那帮酸儒,咱们算运气好的。大侄子只是让咱们去抢钱,没让咱们去……去吃屎。”
话糙理不糙。
三兄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深深的忌惮。
以前他们怕朱雄英,是因为这小子身份正统,背后有老爷子撑腰。
但今天,这种怕变了味儿。
这小子是魔鬼。
他能把最温顺的绵羊变成疯狗,能把高高在上的圣人拉进猪圈。
这种操控人心的手段,比刀剑可怕一万倍。
谁要是得罪了他,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甚至死了还要遗臭万年。
“哈哈哈!老二!老三!老四!”
朱元璋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三人的沉默。
老头子披着大氅,大步流星地冲下来。
朱雄英跟在后面,走得很慢,双手拢在袖子里,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温和得像个邻家少年。
可在三位叔叔眼里,这笑容比阎王爷的招魂幡还渗人。
“参见父皇!参见太孙殿下!”
三人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撞击地面,整齐划一。
这会儿他们半点藩王的傲气都不敢露。
“免礼免礼!都起来!”
朱元璋看都没看儿子们一眼,直接冲到第一辆大车前,伸手一把掀开油布。
“砰!”
白。
刺眼的白。
满满一箱子五十两一锭的雪花银,码得整整齐齐,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冷光。
那光芒太盛,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嘶——”
“真金白银啊……”老朱的手都在抖,那是激动的:
“这帮杀千刀的奸商,居然藏了这么多?咱大明的国库都能跑马了,他们倒是富得流油!”
朱棣站起身,拱手道:“父皇,大侄子。十七家钱庄,一共抄出白银五百二十万两,黄金八万两。另有地契、房契三箱,还没来得及折算。”
五百二十万两!
这相当于大明国库两年的收入!
朱元璋回头,看向朱雄英:“大孙!这钱属于朕的吧!”
“这一次你可不能和朕抢啊!”
朱元璋说完,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生怕朱雄英又把这些银子拿去干那个什么银行啊?
朱雄英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银子,仿佛那只是一堆石头。
他的目光越过银箱,落在那三位叔叔身上。
“四叔,辛苦了。”
朱雄英温和的笑着:“刚才路过夫子庙,没吓着吧?”
这一问。
朱棣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试探?
还是警告?
“臣……没被吓着。”朱棣硬着头皮:“那帮酸儒平日里鱼肉百姓,今日算是……罪有应得。”
“四叔是个明白人。”
朱雄英笑的更加开心:
“读书人坏了心,比拿刀的鞑子还难杀。因为刀杀身,笔杀心。要想赢他们,就得先把他们的神坛砸碎,把他们的脸皮撕烂,让他们从云端跌进烂泥里。”
朱雄英转过身,面向朱樉和朱棡:“二叔,三叔。”
“哎!在!在呢!”朱樉浑身一激灵,赶紧答应,生怕慢了半拍就被扔进夫子庙。
“这一路进京,抄家拿人,想必也没少见血。”朱雄英指了指那些箱子:
“之前答应几位叔叔的四成,孤现在就兑现。”
什么?
朱樉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现……现在?”
四成,那可是两百万两!
这也太痛快了吧?
本来以为这大侄子会找个理由先扣下,或者给张欠条慢慢还,甚至赖账,没想到是当场分赃?
两百万两啊!
那是西安府多少年的岁入?
就在朱樉、朱棡、朱棣喜出望外,正要满口答应谢恩的时候。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银子堆后面响起来。
“咳咳咳……”
朱元璋不知何时抄起腰带,阴恻恻地盯着三个儿子。
“老二、老三、老四……”
“你们三个兔崽子,是不是看老头子老了,提不动刀了?这是想揣窝子分家产,还是拿了钱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