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进入而湮灭。
少年的脸隐在洞穴门口,显出一个优秀的轮廓线条。
苏弱水瞪大眼,看到出现在洞穴门口的陆泾川时,心里居然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握着匕首的胳膊垂落,整个人强行吊起的精神气在这一刻猛然卸下。
“是你。”长久没有喝水,苏弱水的嗓子显得有些干哑。
“郡主。”少年唤她。
陆泾川穿了件方便的黑色劲装收腰短袄,下面是同色系缚裤。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一路上山,他身上衣物只是微脏,发丝沾着水雾,垂目看到苏弱水的模样,掩在暗处的唇角勾了勾,薄唇轻启,微不可闻。
“真狼狈啊。”
“你说什么?”
少年敛起眸中暗色,笑着上前,又是那副乖巧模样,蹲在苏弱水身边,“我看到梧桐山起了雾,现在已经过了五日,没有一个人回驿站,我猜测可能是出事了。本来我找了本地的人想一起进山,可他们说雾气未退,不敢贸然进山。我担心郡主,便自己来了。”
苏弱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陆泾川,他从腰间解下水囊,拔开,送到苏弱水面前。
虽然很渴,但苏弱水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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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泾川举着水囊,脸上笑意更甚,嗓音柔软,听得人心尖发颤,恍若情人呢喃,“心里念着郡主,就这样找到了。”
是怕她死了,没有人带他回北平吧。
苏弱水抬手接过水囊,迫不及待喝了起来。
因为喝得太急,所以还被呛住了。
“咳咳咳……”女子苍白的面色因为咳嗽所以染上几许红晕,连带着眼睫处都沾染上生理性泪痕,那点光色顺着展开的眼尾往侧边晕开,像蝴蝶展开的脆弱翅膀。
少年突然朝她伸手,苏弱水下意识抬手,手中水囊甩到陆泾川脸上。
啪的一声,水囊落地,连带着苏弱水手腕上的佛珠都甩了出去,可见用了多大力气。
少年白皙的脸孔上多了一道红痕。
空气安静了一瞬,陆泾川抬手摸了摸脸,刚才撞击之时,牙齿磕到口腔内壁,能尝到甜腥的血气。
血的味道让陆泾川有些兴奋,差点装不住这副纯善皮囊。
他喉结滚动,将血水咽了下去,然后转身,摸到那串佛珠,捏在手里,擦干净了,放到苏弱水手边,才低声开口,“郡主这里,沾到了土。”
少年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眼尾。
“我自己来。”苏弱水抬手擦了擦脸。
期间,陆泾川看她一眼,然后又看她一眼。
苏弱水回视他,又不太敢多看。
她总是有些怕他。
陆泾川笑了一声。
这笑与他从前的笑不太一样,从前那笑像是一层覆在脸上的假面,做戏一般,可这次的笑却连带着眼底都生动了起来,涟漪荡漾,真将这副昳丽容貌的魅力拉到了顶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间精怪现身了。
“你笑什么?”苏弱水瞪他。
陆泾川左右看了看,随手捡起地上被苏弱水扔掉的匕首。
苏弱水下意识无声吸了一口冷气,潮湿的冷气往肺部钻,惹得她肺管生疼,可眼前的少年却更令人觉得恐惧。
她往后躲了躲,却发现自己双腿瘫痪,如同被兽夹绞住的小兽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挣扎的份。
虽然山洞里还有一个画屏,但此女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
之前苏弱水借着身边人多壮胆,也知道陆泾川是个喜欢演戏的,不会轻易卸下这副纯善天真的少年皮囊,因此素来不怎么掩饰对他的厌恶。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男主的天赋异禀,实在是演不来。她只要一看到陆泾川的脸,就想到自己的结局,那股怨怒之气就油然而生,虽无法下手杀人,但实在是想将人赶跑,她也是这样做的。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
可惜,她的冷漠、背刺、阴阳怪气都没有让陆泾川退缩。
而她又是极了解陆泾川这个人设的。
他不是个有恩报恩,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现在,她落到这个境地,按照男主睚眦必报的脾气……林黑风高夜,山洞里又只有他们两人,杀掉一个小小的背景板垫脚石,对于男主来说就是挥一挥匕首的事。
苏弱水睁大眼,一双杏眸被逼出泪,积聚在眼眶里,双手撑着身后石壁,想要逃,却因为双腿瘫痪,所以无法挪动。
少年的动作放得很慢,似乎是没有发现苏弱水惊惶的表情。也或许是早就发现了,觉得很有趣,才故意放缓了动作。
苏弱水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抖着唇,咬紧牙,有一种只要自己一张嘴,就会泄出尖叫的感觉。
突然,匕首被竖到苏弱水面前。
苏弱水呼吸一窒,双眸瞪到最大,凝聚在眼眶里的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滑。
陆泾川看着她,黑色的袖子擦过匕身,沾着泥灰的匕身呈现出原本的光洁,也照出苏弱水那张混着眼泪的,脏兮兮的脸。
“郡主的脸像小花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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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躺好
原来是用匕首给她当镜子。
苏弱水用水囊里的水沾湿了帕子擦脸,就着匕首将脸擦干净。
陆泾川蹲在她对面,手里举着匕首当她的人形架子。
她可没有要他这么干,是他自己想这么干的。
女人的眼睛泛着红肿的红,用帕子擦了以后更红了。
苏弱水天生一副清冷气质,只一双眸子生得圆润,额间一点红,像坠落凡尘的小菩萨一般。
如今小菩萨落难,散着裙裾坐在这脏兮兮的山洞里,哭得眼睛通红,少了几分冷淡,多了一份我见犹怜。
“好了。”苏弱水声音闷闷的。
很显然,连续几天的高压环境已经将她的精神拉扯到了极限。
陆泾川倒转匕首,将它放到苏弱水散开的裙裾上。
柔软丝绸料子,摸一摸都烫手的金贵。
陆泾川移开指尖,感觉指腹都被这绸缎割疼了。还有被水囊抽了一巴掌的脸,倒是不疼,只是有点痒。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避免夜晚野兽入侵,陆泾川将洞内的火堆烧得更旺了些。
火堆旺起来,苏弱水身上那股寒意也减轻了几分。
她呼出气,搓了搓僵硬的指尖,然后突然感觉不对劲。
她想解手。
“你帮我喊一下画屏。”
“她睡了,郡主有什么事?”
陆泾川一边往火堆里扔枯树枝,一边偏头看她。
女人又蹙起眉。
她总喜欢对着他蹙眉,可这次却不太一样,不是那种明显的厌恶和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