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大人居然直接把人给她送了过来。
少年眸中阴霾褪去,他站到苏弱水身边,指尖勾起她身后冰凉凉的背云绕在腕间,“阿姐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吗?
“什么?”苏弱水蹙眉,抽出被陆泾川攥在手里的背云。
少年捻了捻指尖,“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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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陆泾川这件事进行的非常不顺利,苏弱水心情不佳,也没什么胃口,夜深人静的,驿站里头的人都睡了,黑压压的空气沉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突然有点想喝酒。
“画屏,有酒吗?”
“郡主,神医不是不让您吃酒吗?”
“就喝一点点,好画屏。”苏弱水拉着画屏的手轻轻摇晃,女人仰头看她,清冷眉眼微微挑起,看起来可怜可爱极了。
画屏受不了苏弱水这副模样,答应去替她拿酒。
“妈妈好像酿了一罐子杨梅酒,奴婢去替您取些过来。”
画屏不太懂酒,苏弱水也不懂。画屏去厨房将那罐子杨梅酒抱了来,怕苏弱水吃多了,便只舀出来小小一杯,半碗茶那么多,让她过过嘴瘾。
可她们不知道,这杨梅酒是王妈妈用烈性白酒泡的。
苏弱水一入口就觉得辣喉咙,可回过味来又尝到一股杨梅的清甜香气,就这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将茶碗里的杨梅酒吃完了。
有风从窗口吹入,苏弱水被吹得有些冷,可酒气却更加上头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窗子不是被她关上了吗?
苏弱水趴在桌子上,想起身去关窗子,身子却软得起不来。
珠帘“哗啦啦”的被人拨响,苏弱水努力抬头,看到眼前缓慢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又细又长,慢吞吞走到她面前。
苏弱水努力眯起眼,终于看清楚眼前人的容貌。
她扶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他,面颊肉被微微挤出,少了几分清冷气质,多了几分娇憨可爱。
“喝醉了?”少年的指尖抚过她的眉心。
“你怎么还不走?”苏弱水蹙眉,觉得痒痒的不舒服。
少年缓慢撩袍坐到苏弱水对面,对她说出这句话并没有感到意外,“阿姐希望我走?”
苏弱水的脸上呈现出醉酒姿态,“不然呢?”
陆泾川抬眸,慢条斯理打量她。
女人仰头看他,发髻散乱,苍白的面颊上浮着酒色红晕,那抹酒色从眼尾散开,如被揉捏的花瓣,渗入脖颈。她整个人都是绯红色的,像被杨梅泡开了。
尤其是眉心那一点胭脂痣,艳丽至极。
陆泾川抬手,似是想触摸那一点胭脂色,手抬到一半,突然顿住。
屋内弥漫着酒香,那香味从陆泾川的呼吸中渗进去,穿透四肢百骸。
少年突然被蛊惑,倾身过去,喉结滚动,湿漉漉地舔过女人眉心那颗胭脂痣。
胭脂痣沾了水渍,颜色更加艳丽。
苏弱水觉得不适,偏头想躲开,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颚,也没有太用力,却禁锢住了她偏头的动作。
“别动,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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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与他亲近,可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总藏着惊惶和抗拒。
陆泾川是个敏锐的人,他能看穿女人这副冷淡皮囊之下的色厉内荏。
该说她是太过敏锐,还是太过胆小。
少年指腹厚茧摩挲过眉心,因为吃痛,所以女人的眉头皱得很紧,她的声音带着软绵的酒气,很好听的音色,像撒娇,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好听,“不要你,讨厌你。”
少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周身的柔和气息消散,露出最真实的阴暗情绪。
虽然她的不喜,她的手段,她的驱赶,他都知道,但亲耳听到之后,心情依旧不悦。
“怎么,连你亲弟弟都不要了吗?”
陆泾川语气阴冷,脸上却又露出笑。
苏弱水已经醉了,醉酒的人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吐露实话,她一个人对付一头恶犬实在是太辛苦了,“想要跟弟弟亲近,可很讨厌你。”
苏弱水知道,原书中的苏锦书是个很好的人,若是能遇到,他们大抵也能相处的很好。
所以,她只是不要他。
换个人来当她弟弟,她就要了。
比如今天那个红衣少年。
陆泾川看着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女人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
她抬手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红痕。
陆泾川的眼神越来越冷,直到指骨被狠狠咬了一口,才面无表情地松开她。
酒劲上来,苏弱水晕得厉害,她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慢慢的,她的眼皮垂下来。
陆泾川看着扶趴在桌上的女人,指腹摩挲着被咬出齿痕的指骨。
“阿姐,真的不要我吗?”
少年俯身,语气平静。
苏弱水如同听到恶鬼低语一般用力摇头,“不要,不要你……”
头摇得太厉害,苏弱水只感觉一阵头晕,彻底陷入昏睡。
少年安静保持着俯身的动作,指尖抚过女人发尾,然后弯腰,将人抱起来。
苏弱水醉了,醉得很厉害,连被人抱起来都没有感觉。
驿站后面有个小花园,不大,原本照料的不精细,野花野草蔓延,也鲜少有人来,直到苏弱水带着人住进这家驿站后,才有人打理出来,苏弱水有时候会带着丫鬟们在小花园里一道坐一坐,用些茶点。
花园内摆了新的假山,凉亭也被修缮了,新盆内种着新花,池塘也被清理过了,有细碎的莲花顺着池塘蔓延。
到处都弥漫着花香,在这样优雅柔和的环境之中,少年的眼神却冷得吓人。
池塘里的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泉水,养了几尾锦鲤,在巨大的荷叶下穿梭,被人养得胖乎乎的艰难游动,像鼓起的气球。
白日里,池塘清澈透亮。此刻月光之下,它却透出深沉的黑,像一个吃人的黑洞一样弥漫在夜色中。
陆泾川抱着人来到池塘边,远远看到前面有小丫鬟提着灯笼绕进房廊,往这处过来。
小丫鬟们住在后面的罩房里,回去要穿过这片小花园。
陆泾川低头看了一眼苏弱水,额头蹭了蹭她的面颊,动作是温情的,可眼神却很冷,“阿姐,别害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下一刻,他抱着人跃入池塘之中。
水花四溅,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带着厚重的泥腥味。
锦鲤受到惊吓,四散奔逃。
六月的天,水已经不凉了,可苏弱水不会水,池水带着泥土的腥气往她口鼻中钻。
苏弱水好像在做梦。
她梦到一只恶犬叼着她的脖子将她往下拖。
它的利齿咬住她的脖子,她无法挣脱,整个人不断往下坠,连带着呼吸都被剥夺了。
终于,她睁开眼,看到混沌的水面,沁着惨白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