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隔着一层红色喜帐,苏弱水听到外面的声音,原本稍微好看了一点的脸色顿时?煞白。
这些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仰头看向?面前的陆泾川,指尖死死抓住他的手。
少年抚了抚女?人僵硬的指尖,慢慢搓揉,等它?没有那么僵了,才缓慢将自?己的五指扣上去。
两?只手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苏弱水的手背被压在红色被褥上,少年身上炙热的温度从手上传递过来?。
“别怕,阿姐,我在呢。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吃多了酒,我们就走?。”
陆泾川俯身单手撑在苏弱水身前,双膝跪在她腰间两?侧,身上的喜服不是?很合身,应该有些小,腰线却意外的合适,红色的腰带勒出极窄的线条,偏看起来?又劲瘦又有劲。
烛光被帐子遮挡,里?面的光线变得昏暗。
少年黑色的马尾从肩膀落下,他微微压低身体,晦暗的视线从女?人嫣红的唇瓣上扫过,看到她被胭脂抹红了的面颊,最后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少年柔软的双唇触到女?人白皙的额头,那颗胭脂痣嵌在他的唇缝里?,陆泾川微微一抿。
苏弱水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眼睫,陆泾川往下,沿着她的鼻梁亲到她的鼻尖。
苏弱水睁着一双眼,望向?陆泾川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困惑。
“哎,怎么没声了?”
“不知道啊……”
“看帐子上的影子……”
那些人居然打开了窗子偷看,因为隔着喜帐,所以只能?看到喜帐上透出的影子。
苏弱水偏头看了一眼帐子上印出来?的影子,陆泾川的影子向?山一样朝她笼罩过来?。
苏弱水却并不觉得可怕了。
她仰头,对上少年锐利的眼神,甚至伸出手,用指尖抚了抚他卷翘的眼睫。
好长,跟女?孩子一样。
眼睫上痒痒的,陆泾川微微睁大眼,眸中显出几分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苏弱水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苏弱水的手从眼睫挪开,轻轻点了点他的面颊。
“你的脸疼不疼?”她压低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了去。
可实际上外面太吵闹了,那些人根本就听不清楚里?面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点模糊的声音,不然也不会打开窗子偷偷看了。
现在帐子尽数落下,也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在里?面交叠。
“不疼,阿姐的力气太小了。”少年舔了舔唇,不止眼睫毛痒,被打的面颊也跟着痒。
-
此次婚事虽然仓促,但一些喜事的习俗却没有废,那位喜娘还真是?尽职尽责。
苏弱水的后背被那些什么枣子桂圆咯得有些疼,她下意识伸手搭住陆泾川的肩膀想翻个身,却不想少年突然皱眉,“别动,阿姐。”
苏弱水又嗅到了那股血腥气。
她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她的喜服渗透进来?。
苏弱水看着陆泾川渐渐苍白的面孔,她大着胆子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片濡湿。
苏弱水侧头看一眼,她的指尖沾到粘稠的血迹,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你……”
苏弱水倒抽一口凉气。
陆泾川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他只是?将脑袋搁在了苏弱水的肩颈处,说话的时?候低低喘息着,像是?在竭力忍痛,“那个人很难对付,我在剑上抹了毒药,才将他杀了。”
“毒药?”
“嗯,找那位神医要的,他听说我要一个人进落雁寨,便给我拿了一些药防身。”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落雁寨?”
“我在寒山寺里?发现了一点奇怪的白色粉末,那位神医辨认出来?是?落雁寨的东西。”
原来?如此。
“你杀了他?”
“阿姐心疼了?”
苏弱水:……
“我是?蠢吗?去心疼一个绑架我的绑匪?”苏弱水生气了,可在看到少年苍白的脸色后还是?忍不住心软,“我看看你的伤口。”
“等一下。”
陆泾川松开与她交握的手,拿起扔在旁边的鬼面具戴上,然后起身打开喜帐。
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一张木椅子就朝窗户口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窗户外的土匪四处逃窜,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了。
牵扯到伤口,陆泾川低低地喘了一口气才走过去,打开窗户最后确认一眼,确定这些偷窥的人都走了以后才将窗户拴上,然后又去看了门口,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拴上门。
苏弱水朝他招手。
陆泾川几步走?到苏弱水面前,然后解开腰带,褪下最外面那件喜袍,露出里?头的中衣。
红色的中衣已经?被血染湿,因为跟血的颜色太相似,所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陆泾川掀开中衣,牙齿咬住衣角,露出狰狞的伤口。
这是?一道横在腹部的伤口,很长一道,皮肉外翻,粗糙地抹了一些白色药粉,粘在血污里?,可能?是?用来?止血的。大概是?刚才动作?太大,所以它?又开始流血。
陆泾川看着苏弱水下意识红了一圈的眼眶,眼眸瞬间就深了。
“没关系阿姐,不疼的。”陆泾川咬着衣角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是?陈火离吗?”
陆泾川伸手摸了摸她湿润的眼尾,“才几日?,阿姐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苏弱水:……
苏弱水觉得陆泾川在无理取闹,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受伤,所以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你的伤口要清理一下。”
虽然苏弱水并非专业人士,但她也知道伤口一定要干净,不然容易感染。
感染在古代可是?很致命的。
虽然陆泾川身上有天道护着死不了,但这些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屋子里?正好有干净的水,苏弱水替陆泾川清洗完伤口,然后用干净帕子拧了水,轻轻替他擦拭周围干涸的血迹。
苏弱水坐在木凳子上,面部距离陆泾川腹部的伤口很近。
她的呼吸声打在伤口上,掩盖了处理伤口时?的疼痛感,随之?而来?的是?那股萦绕不去的香气,随着女?人的呼吸声,从伤口里?渗进去,掺入血脉骨肉之?中。
陆泾川压抑着喘气声,苏弱水注意到他起伏的胸口,“很疼吗?”
她已经?很注意很小心了。
“不疼。”陆泾川后退一步,牙齿松开,中衣落下盖住伤口,“太脏了,阿姐不要弄了,我自?己上药。”
少年后退数步,半个身体隐入黑暗中。
陆泾川拉了一张椅子坐在角落,背对着烛光给自?己上药。
苏弱水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