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候,尹封还可以自由出入魏予筝家,后来还是和两个人关系都不错的肖凯提了一嘴。
“你俩这样,相当于我们异性恋里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不合适啊。”肖凯只是开玩笑,尹封没有当回事,反倒回了一句无关的,“别说他长得像女生,魏予筝不乐意听。”
魏予筝两条眉毛都挑起来,灵活地几乎能跳一曲霹雳舞,心说他奶奶的,你不提谁会往那方面想?
再说他凭什么是孤男,他有男朋友的好不好?
“我有对象啊,我又不单身。”魏予筝把游戏柄放下,用胳膊肘杵尹封,“欸你快谈个恋爱,这样咱俩就清白了。”
尹封语气平淡地说:“魏予筝,你快死了。”
这当然是在说魏予筝操作的游戏人物,但魏予筝是什么人?十几年发小不是白当,瞬间听出尹封的一语双关,干脆地闭上嘴巴。
随后他又觉着憋屈,转头怒瞪肖凯,“别他妈瞎说了!人好好打游戏呢,就你会胡咧咧!”
他跟尹封横不起来,和肖凯还是可以的,立刻佯装出凶巴巴的模样来,“不想在我家呆着就出去!让你白蹭这么长时间空调都没收费,还要挑拨我俩的纯洁友谊!”
肖凯一边听一边倚着卧室门框笑,魏予筝那张脸太精致了些,假模假样地生起气来根本构不成威慑,更像猫咪舔毛时炸起来的毛,湿漉漉又软乎乎。
倒是床对面的放映屏上闪现出硕大的gameover,尹封转回头扫他一眼,他不敢笑了。
在客厅沙发上和云瑶聊天的赵景天这时候也插进来一句,“可你俩在一张床上啊。”
“那是为了打游戏!”魏予筝说着从床上下来,走到外屋,“你要跟我一起打,我也让你上床……额,前提是把你那身破皮衣脱了。”
说完他又后悔,大家虽然是朋友,但也没真亲近到可以睡一张床的地步。魏予筝的性取向摆在这儿,还是有些别扭。
但他和尹封从小就认识,俩人小时候还一块挤过单人床,暑假里最热的几天汗津津贴在一起,也没嫌弃过彼此。
或许心里偷偷有过,但魏予筝不敢说,尹封又是半个哑巴,倒也相安无事。
“你男朋友不介意就行呗。”赵景天靠着沙发跟着大爷一样瞧二郎腿,很混不吝地讲话。
魏予筝很想让他滚出去,但他还没开口,身后有人替他说了。
“赵景天,不想待了可以滚出去。”
赵景天一下老实了。
仗着尹封的气势,魏予筝马上狗仗人势起来,说:“对对对!”
但冷静下来细琢磨,魏予筝又觉得对方说得有些道理,现在是一群人来他家玩,但平常只有他和尹封的时候呢?程阅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待人处事都十分温柔,大概也不会主动开口提。
但他作为男朋友,一定要善解人意呀!
魏予筝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那天在他家吃完晚饭,一群人要走了,他蹭到尹封身边去,做贼一般地说,“那什么,跟你商量点事呗。”
他一脸讨好地笑,太像一只被撸下巴的猫,眼睛弯起来好不谄媚。
尹封看着他耍宝,问什么事。
魏予筝说:“你把备用钥匙还给我吧。”
*
客厅里,尹封扫视了一圈,看到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十分自然地就往那处去。
他虽然有段时间没来,但对于这个屋子的熟悉程度并不亚于魏予筝。
两个人一起在厨房捣鼓黑暗料理的时候,锅碗瓢盆还是他出钱买的。
魏予筝惊得连忙上前阻拦,“鱼、你不是想看看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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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看到了,你养得不错。”尹封说。
两条都挂了。
这句一定是反话,点他呢,魏予筝听出来了,瞬间呲牙咧嘴。
云瑶很早以前就说过,魏予筝从来不会好好用脸,总是闹一些洋相。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面对的人是尹封,连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对方都见过。又不是面对他的心动男嘉宾,尹封也不需要他完美亮相。
尹封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我卧室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收拾……”
魏予筝找了合适的借口,但尹封一句话就把他打得措手不及喵喵叫。
“筝儿,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尹封说这话时,语气甚至是带笑的。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冰山脸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也擅长勾住学校里一些女孩子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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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魏予筝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一个面瘫的尹封固然可怕,但会笑的发小势必危险。
论和魏予筝的亲密程度,尹封肯定是远远高于其他人的。但第一个知道魏予筝失恋的人不是尹封。
也不是第二个。
第二个知道这事的是云瑶,还打来电话问发生了什么。魏予筝当时心情很差,只给朋友讲了五个字,“别告诉尹封。”
云瑶做到了守口如瓶,可惜肖凯是个大喇叭,还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之一。
魏予筝完全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只能祈祷,和云瑶的那通电话,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即使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个人也绝对不能是尹封。
人固有一死,但不能是二十一岁这一年!
手腕被尹封按住的那一刻,魏予筝脑内想了很多,想他风华正茂的年纪,在尹封身边当狗腿多年,还是压不住这个暴力狂。如果此刻尹封给他一拳,他是还手,还是抱住尹封的大腿跪地求饶……
这些都没发生。
尹封只是借势避开他,去拧卧室的门。
转一下没打开,他转头看向魏予筝。
魏予筝这下心里真的“呵呵”了,从旁边好好柜子里翻出钥匙来,主动递给尹封。
然后,又像儿时那般,把脑袋耷拉下去。
可中间十一年的光阴让他从小孩子长成成熟的少年人,逃离那个令他吃不饱饭的家以后,他逐渐能挺直脊梁示人。
魏予筝的背很薄,肩膀有道笔挺的弧度,低下头,柔软的发丝也跟着分散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颈。
尹封十分清楚,每当自己发小很乖很乖的时候,一定是又惹了什么事。
他只有犯错才乖巧,会在大人责怪他之前就主动认罚。
曾几何时,魏予筝那副对全世界都小心翼翼的态度令他十分费解。
大院的房子都太老了,没有任何隔音效果,墙壁的后面传来呜呜咽咽又细弱的哭声,惹人心烦。
尹封没有撒谎,他真的写不下去作业。
但他也从来没有按时完成过学校布置的作业。
刘伏苓了解他。站在门外面,女人挽着发,模样无奈地说:“别胡说,隔壁是魏奶奶的孙子,你昨天不是还见过?他刚来,还比较怕生。”
尹封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