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想当渣男吗？”
这是魏予筝想好的缓兵之计。
尹封接受了按照步调来的提议，本来魏予筝还想更过分一些，三天牵手五天拥抱十天半月亲一个。
只是他越说瞧见尹封的脸色越不对，才及时刹住闸：“……但凡事都好商量嘛。”
秒怂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下场，时不时尹封要过来拉他一下抱他一个，偶尔还会冷不丁发问：“我亲了你这么多次，为什么你一次都不回吻我？”
魏予筝被逼得急了，半夜突发恶疾，拿被子压在尹封身上，自己也骑去狠狠摇晃两下，作势要掐尹封的脖子。
一连套组合拳下来，也只是拱着屁股，弯身下去吧唧一下亲到脸上，然后又掩耳盗铃地倒下来滚到一旁，还差点滚下床。
尹封拽着被子把他重新拉回来，两个人成了贴在一块的大汤勺和小汤勺，“筝儿，你乱晃什么？”
魏予筝使劲把自己缩进被子里，道歉已然是不管用，汤匙的手柄过于坚硬和粗壮，磨得他手疼，半天嘴里嘟囔说“你是渣男”。
尹封又对着他一口一个“好哥哥”的夸奖，魏予筝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人一下就飘了，往日里都只有他受打压受欺负的份，尹封叫他一声“哥”，他尾巴要翘到天上去，被哄得晕头转向又稀里糊涂去吻人了。
这回要求不能只亲脸，尹封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习惯，吻人时总是率先伸舌尖，舔进去了才把唇贴上。
像小时候家里过年，他会穿上奶奶给添置的新衣，礼貌地叩门。
如果刘伏苓或者尹封没来开门，他绝不会擅自推门进去。魏予筝从小就是懂礼貌的小孩。
如今也一样，他先叩门，得到主人的允许才小心翼翼地探进。
*
静谧的夜晚里云层积压着一场暴雨，不久后风吹雨打，刮在卧室的窗户上，顺着没有关严的窗缝泄进来。
魏予筝一下弹跳起来，像是梦醒后的余震，连穿鞋都顾不上，赤脚踩上地板去关窗，冷风一吹，人也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跟尹封做什么。
他没有喝醉，再找不到借口，摸黑回到床上就说自己困了要睡觉，把后背留给对方。
尹封眸色里的漆黑愈浓，似要吞没天光。
为什么他会这么迟钝，现在才发现呢？
明明知道魏予筝一旦感到不安就会下意识说谎，他可以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对情绪本身没有更明显的感知。
对于旁人来说，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就像人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们彼此能感受得到。
但对于尹封来说，他吃饭是看别人在吃喝水是因为别人也喝，面对告白，面对问题里的“你喜不喜欢我”，他只能回答不讨厌。
“喜欢”是个太抽象的词语，每个人对它的表述不一样，它不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易学。
从前尹封不在乎，现在却没有办法不去直视自己和旁人的不同。
他第一次厌恶这种不同。
小时候被老师同学孤立，被他爸指着鼻子骂不正常，尹封都可以忽略。
唯独面对魏予筝——
魏予筝一直在迁就他，一直……试图远离他。
他想维持在安全的距离，他害怕他察觉到。
唯恐朋友做不成，又要失去家人。
他应该更早察觉到的。
他什么都肯教他，唯独“喜欢”不能教给他。
那不是可以教的东西。
“魏予筝，你当初为什么和程阅在一起？”
黑暗里，面对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尹封问出口。
“就、他跟我表白了啊，他说喜欢我。”魏予筝不自在地动了动，“好端端地干嘛又提……”
“仔细想一下，我说讨厌他其实不准确，我对他这个人并没有真的在意。”
“我在意的是你，魏予筝。”
“我觉得我快要失去你了。”
尹封说。
魏予筝一下静了。
“那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感到嫉妒。”
*
小时候大院里孩子们一块玩过家家，男孩女孩都争着抢着要当角色最重要的爸爸妈妈。
魏予筝也想当，但是不好意思讲，每次大家都不选他，他又一个人生闷气，被指定成一个不重要的角色，只能充当路人甲。
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孤独受气的蘑菇。
不一会儿，另外一只蘑菇也过来。
魏予筝瞥了男孩一眼，“他们让你当什么？”
尹封说：“我不和他们一起玩。”
“我和你是一起的。”
魏予筝忽然没那么难受了，尽管知道本质上是那帮孩子不愿意带尹封玩，但他轻轻撞上尹封的肩膀，“嘿嘿。”
他对他笑。
尹封看着他，好一会儿，勾起嘴角，第一次露出自己的梨涡。
魏予筝惊奇地瞪大眼睛，“哇！！”
他声音那么大，几乎要刺破尹封的耳膜，男孩又不笑了，任凭魏予筝摇晃他。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快点让他们也看看！”
男孩抬手轻轻推魏予筝的脸，“不要，你别吵。”
他不要。
那是给魏予筝一个人看的。
作者有话说：
事已至此，先撒糖吧
第66章你是笨蛋吗
最先发现这两个人不对劲的是云瑶。
假期结束后，老师布置下小组作业，魏予筝和云瑶、肖凯，还有班上另外一个女生自由结组，经常约在一块商讨事宜。
尹封校内的训练结束后会来找魏予筝，一来二去，组里唯一一个对尹封不熟悉的女生，开始对他产生兴趣，等两个人走后，旁敲侧击问肖凯对方的来历。
肖凯老实人一枚，问什么答什么，云瑶在一旁听了几句就懂了，隔天跟魏予筝提了一嘴，“又有人看上尹封那副皮相了。”
她语气里是对女生“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深深惋惜。
魏予筝没有开口问是谁，反而低头翻两下自己面前的书页，看着怪忙的，“那你跟我说没用啊，我也不能替别人传话，是要让尹封知道吗，这我也不能说什么……”
他说话颠三倒四，云瑶先是困惑，看魏予筝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抬手按住对方的手臂，“醒醒，谁说要让你帮忙转达了？你不是他发小吗，这事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去？”
魏予筝马上闭嘴了，转过脸看云瑶，云瑶也在看他。
下一秒他把话题转到小组作业上，还说过两天有空约一下。
魏予筝手里的书页卷了边，纸张锐利的边角在指腹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痕。
女孩子向来心细，把这点细节尽收眼底。
又过了两天他们小组几个人约到校外一家奶茶店，但周围环境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