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的生活就突然坠入地狱。
光是接受自己成为孤儿就已经让他手忙脚乱了,他分不出力气再来搞清楚和反击这一切恶意。
池华年一直骂他低能、废物,他得到的一切全是父母给的,而他实际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傻子。
池晃没有反驳,事实如此。
他前半人生全在父母的羽翼下被彻底地保护起来了,从未接触和认识过这个真实的世界,更对这真实的残酷无所适从。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逃。
不想去学校,更不想回家里,于是通宵的网吧、深夜的街头成了他唯一的归属。那里有飞车党、小混混,同样边缘的少男少女。
少年的世界同样残酷,但他们无差别地接纳了他,他才终于在这真实世界找到属于他的一席之地。
作者有话说:
下章见面哦。
第39章
从一场漫长又无比真实的噩梦里挣扎着醒来时,池晃心跳如麻、头疼欲裂,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在床上躺了一阵,心跳平缓了一些,但头疼丝毫没有缓解。
汗水早已经湿透了枕头和床单,他的感冒没有任何好转迹象,高烧仍在持续。
嗓子肿痛得更厉害了,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带着痛苦。
他费力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没有饮用水了,他接了一杯自来水暂时解了渴,拿起手机买东西。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又睡了十二个小时。与其说是睡,不如说在梦里疲于奔命,丝毫没有休息的感觉。
他头晕眼花,看手机上的字符全是重影,好不容易买了一箱水,想起自己从医院回来就没吃东西,尽管不太有食欲,还是在常点的那家快餐店里买了个披萨。
以前也不是没感冒过,一般都过两天就好了。这次不仅完全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哪怕缺乏常识,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吃点感冒药。
具体吃哪种他也不太清楚,只能在网上药房搜索。手机越看越头晕,赶紧随便买了几种推荐的药品。
水和披萨先到了,他晕得一路扶着墙,才去开门拿了外卖。
他知道自己头晕得这么厉害,肯定和低血糖有关系。拿到披萨,尽管不太想吃,吞咽也十分痛苦,他还是强撑着全部吃下去了。还好加冰的可乐可以缓解嗓子的不适,他也灌下一整杯。
这顿饭吃得他累到脱力,刚靠在床头休息了一会儿,胃里突然翻腾不止,他连忙奔去卫生间。一张嘴,食糜就决堤似的涌了出来,没多会儿就把刚吞下的披萨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吐得他涕泗横流,头昏眼花。
洗脸、漱口,撑在洗手池上缓了好一阵,送药的终于来了。
池晃想他是病得太厉害,才没办法吃东西,应该需要先吃点药。
拆开药盒,把各种药片在手心摊了一大堆,他一把吞了,倒在床上等药起效。
药效还没起,刚吃完没多会儿,他又吐了。
这次不光吐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那药片的又臭又苦的味道,从喉咙一直腌到口腔,吐完漱了好多次嘴,那恶心的味道还下不去。
这一通折腾,让原本就病得厉害的池晃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他躺回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吐什么,简直成了死局。江潮不在,他没人可找。医院离得太远,他更没有力气起来。
头疼得睡不着,但晕得也不是很清醒,思维就这样迷离混沌着。
肚子是饿的,他很清楚,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想吃的食物。不光是不想吃,特别是吐过之后,光是想到都有些作呕。
但他必须得吃点什么才能恢复一些力气。他把自己吃过的东西一件一件想过去,唯独想到还能下咽的,只有在陈识律家吃过的的一种酸甜微辣的汤粉。
前段时间特别热,他们都没什么食欲,陈识律就做了这个做主食。
他第一次吃这个味道的汤粉,当时只觉得这清爽的口味适合夏天,也并没多好吃,不知为什么这会儿突然成了唯一念想的食物。
他还不知道这种粉叫什么名字,只能按照口味在外卖平台搜索,出来的全是酸辣粉。一看那一层红油的宣传图,他又很想吐,赶紧关了手机。
想吃就只有打电话叫陈识律过来特意做给他。
但池晃知道这不可能发生。
就算可能,他也不想,他在直播间承诺过不再找那个渣男。
他不知道怎就着一碗粉想到了陈识律,然后突然心酸和委屈了起来。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过来世界又变成漆黑一片。
夜里开始下雨,叮叮咚咚地,呜咽的风声如同女人的啜泣。他摸黑喝了几口水,连时间也没看,又重新躺下。
他在黑暗里沉入更深的黑暗,但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虚空,而是五彩斑斓在他眼前不断扭曲的黑,像贝斯和鼓点,每一次扭动都拉紧他的神经,让他在头疼欲裂中产生种种幻觉。
白天会好点,到了夜里,病情似乎又有加重。若说他会就此沉睡,再也无法醒过来,他也毫不怀疑。
但某种震动和响声非要叫他苏醒,他太累了,不想睁开眼睛。
那响声却不依不饶,好不容易停止又重新响起,如此反复几遍,池晃终于狠皱眉头,眯开一条眼缝。
阳光从门缝投到天花板,天又亮了。
电话一直响,会这样无休无止打他电话直到他接的只有江潮。
看来他们在新疆玩完回来了,果然他还是没到一个人在出租屋病死的时候。
他接了电话,放在枕边,没有响起江潮的大嗓门,听筒那边反倒是一直沉默。
池晃等得不耐烦,才忍着嗓子的肿痛,嘶声说:“回来了?在哪里?”
说完两句,他缓了缓喉咙,刚想说再不来他就要死掉了,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意料之外的声音:“是我,陈识律。”
池晃紧闭的眼睛睁开,他没说话。
顿了顿,陈识律又说道:“你今天有没有空?”
池晃吞了吞喉结,想问他做什么,但这微微的耸动又让他疼痛不已,没能说出话来。
没听到他的回答,陈识律加快了语速,语气有点急躁:“池晃,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你可以终止这种关系,也可以不再见面,但我想把事情都说清楚。我不喜欢带着这种误会和不快混乱地结束,所以给我点时间,我们见面谈谈。如果不想见面,电话里也可以……”
池晃忍痛打断他:“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怎么?”
“你来我家……”
他话没说完,陈识律便否定了:“在家里不方便谈话,还是外面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来安排。”
这时候池晃更烦死了他的假正经,加重语气:“别那么多废话,你想让我听你说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