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络全部捋顺清晰,证据证人供词一应俱全,剩下的就是刑部走走形式,再将结果核验递交,处罚量刑标注,询问皇帝是否可行。
这些都是皇帝已经批复完的,康王李元英和世子李宏锦被削去爵位,赐鸩刑;许清商、武章流放千里,苦役一年;吴王被遣返封地,终生不得入朝。
除此之外,还有卫尉寺卿连栩,丢失甲胄隐报瞒报,监禁三年,终生不得再入朝堂。
林清将奏折合上,又给李明霄送了回去,“这种事向来不用我管,真需要杀的,我一般当场就杀了。”
李明霄笑了笑,“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便交给你处理吧。”
林清点点头,“对了,那个四皇子,怎么样?”
第163章
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皇弟,李明霄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朕带你去看看吧。”
这位四殿下的身份太过特殊,关键狱里是铁定不合适了,所以皇帝特意闲出一处宫室将人软禁,外面派心腹重兵把守。
林清跟着皇帝走进这处偏僻的宫殿,却没走进那关押的正殿,而是进了旁边一间屋子,这屋子不大,看起来像是做库房用的,靠近墙壁的地方有个博古架,大多都空了。
李明霄在第三层的位置摸索几下,找到一个小小的突起按下,只听啪嗒一声,博古架连着墙壁一同被弹开,露出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林清颇为好奇,这地方她也来过,却从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个地方,她跟着李明霄往里面走了没几步,就进入到一间密室。
李明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墙壁。
这面墙是被特殊设计过的,上面有一面小窗,很小,上面布满了细密的格子,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单面镜一般,从这里能将正殿内的情况悉数落入眼中,正殿中人却无法发现这里。
林清顺着小窗口往那边看,就见一青年坐在桌前正在吃饭。
这人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精致,相貌俊美,依稀间能看出万婉儿五分神韵。
他用餐的方式也极为规矩,规矩到让林清熟悉,简直就是李明霄的翻版。
李明霄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一言一行皆有人教导,哪怕他随手拿个东西,那也得带着皇家的威仪,这些行为已经作为习惯深深的刻进他的骨子里。
可这位四皇子是个什么情况,自幼被病逝,不知所踪,突然出现,不但能调动大军,行动间全是皇家礼仪,这就很奇怪了。
李明霄朝她无声的点点头,林清会意,二人又从原来返回,重新坐在御书房内,他将宫人全部挥退,“天启上人与四皇子会是同一个人吗?”
林清走到小塌前坐下,思索片刻,“天启很小心,从未以真身在我们面前露面,但以他的行动推测,有七成可能。”
李明霄走到她对面坐下,“你看那个四皇子如何?”
林清反问:“陛下如何断定那位就一定是当年那位四皇子?”
李明霄摇了摇头,“当年朕还不记事,四皇子更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记录不全,也无明显的胎记一类为证明,这么多年过去,也只剩下那幅画了。”
林清笑了笑,“真也好,假也罢,保不准能有点用处。”
李明霄笑着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随即想起冬狩期的种种麻烦事,又叹息一声,“天德军那边虽然从掌军的将军开始往下料理了一遍,可还是有些麻烦。”
这些都是皇帝和兵部的事情,大理寺也有人参与,天禄司并未掺和进去。
林清想了下,“他们喊冤?”
李明霄:“是,他们说他们是来救驾的。”
林清:“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真的被忽悠来救驾的?”
李明霄疑惑的看着林清,“怎么说?”
林清:“我们之所以将他们定性为叛军,第一是许清商的话,他说他私下里与掌管天德军的那位将军几次私下联系。”
她稍稍顿了下,“可这话只是许清商说的,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而且,那军中有陛下的眼线,也有天禄司的暗卫,若真有风吹草动,咱们俩怎么可能连一丝消息都听不见。”
大军行动可不是小事情。
“第二,是他围山救驾的这个举动,非常让人容易误会。”
“可若细想,当时许清商异动,野兽和他的人都向营地这边杀来,咱们自然要做防备,守卫的人数成倍增加,杀死的野兽让侍卫们刀剑染血,乍一看……还真像打过仗似的。”
“若我是那位四皇子,我完全可以在这时跑到那军中营帐之内,摆明身份,告诉将军,秋名山有人行刺,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你说那将军信不信?会不会派人过来?会不会得意于自己救驾有功升官发财?”
当然,这也是将军一厢情愿,如果是她,等大军上山,她再将话一变,两边人多眼杂,势必会打起来,到时若是成了,她可以趁乱宰了皇帝。
被赶鸭子上架的天德军除了恭迎她上位,其他都是死路。
林清稍稍一提,李明霄便也想到了结局,俊美的脸有片刻阴沉,亏他还惦记那点血脉亲情,结果人家是奔着要他命来的,果然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若将你对康王的手段用在那四皇子身上,可有用处?”
林清想了想,还真不好说。
康王此人有些自大,且从小到大也没受过多少委屈,还带着一股倔气,又是皇室,审讯自然不顺利。
所以她才用了对付燕卢原的方法,将人关在那间特制的密室里,没有光,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刻意打乱的三餐时间,只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她让康王的心理处在一个即将崩溃的边缘,再用刑审讯,给他一个放下的借口,康王自然而然也就顺着她的思路解脱了。
“我还不知这个四皇子的脾气秉性,也不清楚他的过往,办法或许有效,但用时无法肯定。”
李明霄叹了口气,“罢了,暂时不想这些,不过现在已是年底,要斩下他们的脑袋,也得压到来年,便先送康王父子上路吧。”
已经年底,不论是流放还是砍头,都得明年进行,但鸩刑就是一杯毒酒的事,悄悄就干了。
林清点了点头,“待会就安排人过去。”
她又在御书房待了会,蹭了顿皇帝的午饭,而后骑着赤云往城南天禄卫营所走。
今天阳光不错,也没那么冷,或许是快过年了,京城里进出的人更多了,城门排起长队。
林清穿着一身绯红色官袍,腰间挂着长剑,骑着赤云慢悠悠晃到城门前,随手摘下腰牌给那些人看了眼,便出了城门。
她眸子随意一扫,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