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倒是不在意,“我书童那边有些事情,一时过不来,多谢问之兄弟了。”
连问之窘迫的脸颊微红,“我家下人已经将早饭送过来了,是咱们两人的,去我那用饭吧。”
林清自是同意。
待用过早饭,二人结伴往学舍那边走。路上的学子也逐渐多了。
不过大家伙对连问之的态度着实奇怪,似乎大多都刻意避着,有些甚至干脆选择绕路。
倒是也有些上来与连问之打招呼的,只不过各个恭敬,连问之也是板着一张脸稍稍一颔首算作回应,然后继续各走各的。
直到临近学舍,张维千过来,连问之的脸上才算有了点笑意。
经过昨天的事,杨萧这个名字在国子监也算是出名了,张维千好奇的打量着林清,但礼貌的没提出问题。
直到学舍所在的院子,几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连问之和张维千这种都是春闱下场试水的,先生们要单独开课,普通学子则在另一边。
不过林清没打算去上课,她又不是真的学子,也不会参加科举,没必要浪费时间。
寻了个没人的墙角,她径自从墙上翻了出去,没走几步,暗九就跟了上来。
暗九问道:“大人要去花街?”
林清抬眼看了看天色。
太阳刚刚爬到高处,晨间的寒意还未完全散去,这是一处偏僻的街道,周遭没什么人烟,很是冷清。
这个时间段去花街,别人十有八九认为她有病。
“去永福楼开桌席面,再寻些会吹拉弹唱的过来解解闷。”
暗九会意,立即安排去了。
永福楼作为京城第一酒楼,接待的达官显贵多了,什么奇葩客人都见过,不过是早上开桌席面而已,也就是厨子早点上工的事儿。
等林清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还都是按照林清的要求。
二楼的奢华包厢,精致而丰富的席面,最贵的酒水,还有戏班里最出色的戏子和乐器班子,五六个人,年岁都不算大,男的俊女的俏,一边奏乐一边唱。
林清一身国子监学子的宽袖袍服,头戴玉冠,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低头便能看见街上来往的行人与摊贩。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跟着那调子哼着曲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一边的丫鬟立即拿起酒壶将酒杯斟满。
唱曲儿的名叫红莺儿,是南华园的台柱子,一双美目如盈盈秋水,一动不动的看着林清。
虽说这位杨公子相貌普通,但出手是真大方,戏楼那边就是百两的银票,又单独给他们每人五十两,伺候这一人就赚足了戏楼小半月的收入!
红莺儿咿咿呀呀的唱着,余光扫了眼桌上的席面,就这标准,怎么也得三百两打底了吧,这妥妥的金龟婿啊!
一曲唱毕,她美眸含情,声音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公子还要听什么戏,但凡这京中的曲儿,莺儿都会的。”
林清想了想,“那便从头唱吧,今儿个唱不完,明儿个过来接着唱。”
红莺儿:“……”
她嘴角猛地一抽,脸都有点僵了,唱一天?!
唱吧唱吧,谁让人家是金主呢。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再次唱了起来。
林清也不至于真让人唱上一整天,差不多天快黑的时候,便让人都散了,自己也挪了地方,从永福楼挪到了春雨阁,一口气点了十几个姑娘。
有唱曲儿的,弹琴的,制香的,沏茶的,作诗填词的,还有陪她说话解闷的。
包厢之内琴曲不断,娇笑连连,直至半夜方才散了,姑娘们每人得了百两银子的打赏,姑娘们看林清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财神爷一般。
翌日一早,林清接着从寝舍跑了出去,先是永福楼接着听红莺儿唱戏,夜里接着去春雨楼找姑娘们谈天说地。
第三日,依旧如此,甚至她身边多了几个主动过来搭讪的酒肉朋友。
第四日早上,当林清再次坐在永福楼的包厢时,暗九一脸复杂的将手中的消息送到林清手里。
暗九木着脸,道:“经过咱们人的推波助澜,你这一掷千金的名头已经在坊间传开了。”
林清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呷了口茶,“百姓们怎么说?”
暗九掰着手指:“花花公子,骄奢淫逸,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林清:“……”
暗九:“后面还有,想听么?”
林清扭头看向房门的方向,“算算时间,莺儿快来了吧。”
暗九面无表情的接着说道:“坊间传闻说杨公子不太行,虽是美人环绕,却夜夜伴月离去,从不曾留宿,似是美人入怀无力。”
林清:“……”
她略有些头疼,这一点她是真不行。
暗九接着补刀,“大家伙都说,杨公子若去昭勇侯府,十有八九能与那位侯爷惺惺相惜,一个好男色,一个不大行。”
林清感觉一下子被扎了两箭,还是无法反驳的那一种,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给自己顺了口气,“还有别的消息么?”
暗九:“昨夜回去的时候遇见个人从我身边,提了一嘴重云诗社。”
林清挑了挑眉,“来得这么快?”
暗卫调查了许久,甚至动用了某种药物,如今可以确定,压根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也并非是暗卫调查不利,是大部分学子真的就不知道有这么个诗社存在。
这样一看,能被诗社找上的人,必然都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洗礼,让他们坚定的认为,重云诗社才是当世无愧的第一社,并且是大家心中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
底层的逻辑知道了,再把谢豪、王俊、温亭湛,以及死掉的那二位放在一起寻找共同性,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这几位,性格上都有一定缺陷,成绩不算理想,春闱无望,孤僻,不爱与外人接触,还有就是,其中一部分很有钱。
“还是大人的法子有用。”暗九赞赏的看着林清,“那人从我身边路过,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说重云诗社换给他的房子已经到手,还是在位置最好最贵的城东边。”
这话要是普通小厮听了,哪有不心动的,城东头的房子,还是靠近皇城的,那个价格一般人可买不起。
林清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而后红莺儿带着乐器班子走到每日固定的位置开始调试。
红莺儿看林清时眼里闪过几许复杂,视线若有似无的往下瞟了瞟,却被桌面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她收回目光盈盈下拜,一开口,那声音就跟嗓子里多了块铁片似的,“莺儿见过杨公子。”
林清挺想说,其实不必这么执着,完全可以换个人来,她是真的不介意,但红莺儿相当有韧性,坚持到现在都不肯换人。
红莺儿行完礼,正要开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