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看不上杨萧这等好色之徒,本想给些教训,不成想这人竟这么聪明,根本不上套,“温公子不信鬼神,与友人寻了一块空地写诗斗词,可没多久他忽然发现,多了一个人。”
“他说了出来,可大家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说是他看错了,魁首出来后,温公子赢了,至于其他人……”
瑶琴的视线扫过远处腐败的枯骨,没有说话。
林清自是能听明白瑶琴的未尽之意。
也就是说引路人混入温亭湛的诗会之中,引诱众人来此乱葬岗参加重云诗社的选拔,温亭湛赢了,重云诗社不可能放人秘密泄露,其他人则只有死路。
“温亭湛写了什么?”她问。
“是一首诗。”瑶琴顿了顿,念道:“阴风催急云自开,尸山血海踏蓬莱。我辈本是天上客,劈星斩月见如来。”
林清啧啧称奇,这还真是从地下写到天上了。
她看着瑶琴,示意还有没有,结果瑶琴直接转过身去,宁可面对满地荒废腐尸,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林清无所谓的站起身,抬腿继续往前走。
瑶琴狐疑的跟上她的脚步,“你应该已经看出来这片乱葬岗已经布下阵法,若解不出线索,你只会彻底迷失,然后被淘汰出局。”
林清早就看出来这里的不对劲,这片乱葬岗她来过,不大不小,也就是这一个小山头的面积。
毕竟距离京城不太远,也不能太过分,所以定期也有官差清理外围的尸体,将这片地界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绝不会像如今这样,坟头连着坟头,仿佛看不见尽头一样。
她当然也不是乱走,是真的明白了,这片地界当真有一处与温亭湛的诗很像。
瑶琴见劝不住她,干脆不说话,她倒要看看这个杨萧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林清绕过坟堆,小心的避过枯骨,约么半刻钟后,就看见一棵粗壮的老榆树,树上枝条交错缠绕,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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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是一方巨大的石台。
石台是自然形成的,周遭石块凹凸不平,石台上方倒还算平整。
瑶琴出言嘲讽:“不过一棵枯树,一块石头,又能有什么用。”
“你刚刚的故事里曾说起他们在乱葬岗里寻了块空地办诗会,这里不是尸体就是坟包,唯一能算空地的也就是这里了。”林清登上石台,低头一看,果然见上面留下不少干涸的墨迹。
瑶琴无可辩驳,她不停绞着手里的帕子,“便是他们在这开了诗会又能如何,还是你觉得诗社入口就在这里?”
林清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这乱葬岗虽在山上,却又山势下沉,形成坳地,若要形成像诗中那样大的风力,就需要借点形势了。”
她指向那树与石台中间的宽度足有一掌的缝隙,“比如这里。”
瑶琴仔细看去,方才发现那块的缝隙并非只是简单的缝隙,一块薄如蝉翼的石片将横在那缝隙的中央,将穿过的风一分为二,一半直入缝隙。
另一半则的风则穿入那偏对着石片的树洞里。
这树早就被蛀空了大半,丝丝缕缕如脉络一般,被风吹过,声音尖细又刺耳,就像是树里生出一只鬼爪不停地抓挠着里面的木芯。
两股风又神奇的合二为一,朝一个方向刮去。
今天的风不算小,林清将手放在那风吹出的方向,手背好似被利刃割过一般,惹起丝丝痛意。
瑶琴嘲讽道:“你不会认为这点力度,就能吹动天上的云彩?”
“天上的够不到摸不着,自然吹不开,可地上的就不一定了。”林清顺着那风向向前走去。
十步之后,绕过几堆碎石,坟包刹然而止,好像乱葬岗的边距到了,多走一步也就出去了。
前方是两侧山壁高耸,中间如被刀斩一般,劈开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间云雾缥缈,浓郁的只能勉强辨出前路。
林清挑了挑眉,“一线天?”
瑶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抬步上前,突然一道疾风刮过,路间云雾稍歇,视野也清晰了不少。
阴风催急云自开。
瑶琴率先走上小路,她走的很急,似乎慢一步就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清紧随其后,疾步而行,后方云雾凝聚,她耳尖微动,一阵窸窸窣窣声音传入耳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两侧崖壁上随着云雾攀爬移动,速度极快。
林清目光微沉,脚步加快,几乎是擦着边迈出那道一线天。
耳边一道疾风刮过,她微微侧头,余光捕捉下,是一只漆黑细长的腿,约有一指长。
林清的手本能的摸在袖间的刀柄上。
这时云雾随风而退,那条黑腿像是在空气中感受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迅速缩回云雾之中,不见了。
林清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拍掉身上的尘土,笑看着瑶琴。
瑶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别高兴太早,你还没到那里。”
“后面不是更加简单了。”林清向前从容而行,“尸山血海踏蓬莱。”
前方的路乍然不见,一条深渊在她的眼前骤然升起,仿佛没有底一般,漆黑之中,血海不断上涌,直至填满整个深渊。
血海间尸骨堆积,形成一座巨大的骨山,半空之中一座仙岛缓缓浮现,树木苍翠,花香浓郁,仙音袅袅。
“我辈本是天上客,劈星斩月见如来。”林清仰头望着那仙岛,只见仙岛最高处竟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是一尊如来金像。
佛陀慈悲,俯视众生。
一道道台阶凭空出现,不断向上,直至与那石台相连,仿佛等着他的信徒前去朝拜。
瑶琴挂起一抹古怪又诡异的笑容,“恭喜你。”
林清叹为观止,啧啧称奇,又看了一会才收回视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对。”
瑶琴一愣,“哪里不对?”
“你还说过,多了一人。”林清的视线略过瑶琴,停在角落处的一具尸体上。
这尸体是个男人,年岁不大,关键是格外新鲜,连脖子上的血都是鲜红色,好像刚被人砍断了一样。
林清同情道:“从一开始就跟着咱们直到现在,这做尸体也怪不容易的。”
瑶琴:“……”
林清:“你说温亭湛发现多了一个人,旁人认为是他看错了,若那多出来的是个活人,难道不应该用数错记错一类的词才更为准确吗,为何会是看错?”
“用在活人身上虽然怪异,可用在死人身上就顺理成章了,比如某个角落多了一具尸体,温亭湛说起,旁人认为是他看错了,那尸体本就在那里。”
乱葬岗里有尸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么。
瑶琴仍旧冷着脸,“所以呢,便是那尸体有问题,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