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算。
这就是典型的阳谋了,东西就在那,谁敢取,尽管去试。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有人用轻功踩踏枝丫时发出的动静。
林清稍稍侧头,她之前已经安排人将苍竹等人调离,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风声。
再一看,穆晚唐已经提气飞身而去,冲了出去,速度快的几乎在半空留下道道残影。
林清淡淡扫了眼,将长剑送回剑鞘,而后坐在穆晚唐刚刚坐下的位置,雪白的衣服上沾染上点点血渍,更加狼狈了。
几息之后,苍竹到了。
翠绿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旁,审视的看着林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清无所谓道:“大概是嫌我累赘吧,他自己跑的更快。”
苍竹想起之前穆晚唐拉着林清跑时的样子,林清尽管脚步利索,却不见动用轻功的痕迹,基本都是被穆晚唐拉着跑。
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林清能这么听话,必然是穆晚唐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很可能是被下了某种无法动用内力的药。
苍竹想要试探林清的脉搏,却又害怕林清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只得作罢,只冷着脸站在不远处,隔出一个安全距离,问道:“碎片呢?”
林清道:“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会带在身上,若你们重云宫出尔反尔怎么办?”
她说着,清晰看见苍竹在听到重云宫三个字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和鄙夷。
苍竹道:“那就劳烦昭勇侯跟我走一趟了。”
林清无所谓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主动走在苍竹身前,眼看苍竹警惕的后退半步,“你是不知刚刚穆晚唐带着你这张脸是有多么妖娆妩媚了。”
苍竹一张脸顿时铁青下来,甚至带上了丝丝杀意,恨不能将穆晚唐逮住大卸八块。
林清满意了,看着苍竹赶来的下属,以及后面那匹马,“那我们还要共乘一马?”
苍竹警惕的一连后退三大步,“不必,马给你骑。”说完翻身上了另一名下属的马。
有人质在手,倒也不怕林清耍花样。
林清悠悠上马,忽然有些感谢这几位了,如果明月不在,就只有扮成翠红的瑶琴,她还得寻个靠谱的身份才能救人,想想就尴尬。
苍竹到山下又等了一会,待人马集齐,方才向南行走。
林清慢悠悠骑着马,看似随性,心中却是百转千回。
她前后左右全是黑衣短打的武者,胸口皆绣着剑破青云的图案。
碧玺山庄似乎完全被割让给重云宫似的,可究竟是何种利益,才能让盛国割让这样一处势力给了重云宫?
林清想不通,重云宫被她查了这么久,几乎已是必死的结局,能有什么东西值得盛国惦记?
马速渐渐加快,周围的人群逐渐散开,最后只剩十数人,直到武陵渡口。
那里已经停着一艘花船。
花船不算大,灯光璀璨,纱幔低垂,顺着窗口望去,依稀能看见几名佳人正在弹琴作画。
苍竹站在船前候着,皮笑肉不笑,“侯爷,请吧。”
林清扫了眼身上已经脏乱不堪的衣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成吧,人家都不介意,她介意个什么劲。
林清率先上船,走入船舱,船中香气袭人,几名佳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林清从她们的视线里看见一闪而逝的警惕和杀意。
这样一看,只怕这船看着像是寻花问柳之地,实际上却各个都是碧玺山庄培育出的杀手刺客。
林清只是扫了一眼,便扬起笑容,“诸位姐姐,可否给件衣裳?”
边上一位正在赏画的小姑娘,盯着林清看了半晌,默默走到后面找出一件青色布衣递给林清,衣服下方压着一条张纸条,同时被递入林清手中。
林清不动声色,道了声谢,径自走到屏风后方脱下外套,换上干净的布衣,将那字条顺手藏入袖中,接着走到窗前的位置坐下,拎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花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河中,弹琴的姑娘已经重新开始弹琴,偶尔有姑娘发出阵阵娇笑,若不看内里,就跟真的有人在里面饮酒作乐一般,却没一个人搭理林清。
林清倒也不介意,自斟自酌,直到周边再无一艘船舶,不知何时,已入深山之中,越来越荒凉。
船上的灯也被逐一熄灭。
此时已近天明,却仍旧一片昏暗,水汽潮湿,仿佛连空气都增加了重量。
林清只觉浑身黏腻,不太舒坦,连手中美酒似乎都没那么香了,一颗心却是越跳越快。
这么久,总算逮到鬼船的线索了。
不过可惜,这样的河道,暗卫追寻不易,只怕要浪费不少时间。
花船如幽灵一般穿过河道,又不知穿过几条支流,当天已大亮,太阳几乎爬到了最高处,花船在逐渐驶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
林清走上甲板,只见前方出现一艘大船。
大船仿照福船所建,上面有不少床弩投石的装置,两侧又各造了四个高大的拍竿。
船上可容百人之上,此时人来人往,看样子很是忙碌。
船旁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板和梯子,供人行走,梯子的另一头搭在溶洞靠左侧的空地上,出去就是山中。
林清被一堆人簇拥着走下花船,看着这艘犹如战船一般的存在,不禁微微出神,“原来这就是鬼船全貌。”
苍竹好似不经意的停在林清身边,道:“这船本是水军退下的船只,被重云宫悄悄买下,开过来的时候只是商船,并无武器,上面的东西都是这段日子一点点装上去的。”
林清颔首,“原来如此。”想想也是,若这船真装了这么多武器,不用开到武陵渡就得被水军给拦下了。
苍竹在前面带路,林清跟在后面,踏上那一截截颇为陡峭的台阶,走上大船。
床上正在忙碌的人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快的仿佛是林清的错觉,“看来大家伙对本侯的到来似乎不太欢迎。”
苍竹忍不住开口嘲讽:“侯爷杀了重云宫多少人,又坏了多少人封侯拜相的美梦,他们能对你好,太阳都得打西边升起。”
林清摸摸鼻尖,难得没嘲讽回去。
又往前几步,就看见正站在船头的李炫。
李炫一身玄衣,看见林清过来,脸上闪过阴森的假笑,几步迎上来,高高的扬起手,似乎随时都能打下去。
林清连看他一眼都欠奉,“若不想玉石俱焚,最好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炫的动作微微一僵,想起之前逃跑时的狼狈,心里仍旧不甘,可正如林清所说,太过分的事情他也的确不敢做,天知道林清后面有什么手段等着他,最后只能放下手,轻蔑又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