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颇为艰难。
如今又是据点管事出了问题,若非她熟识天禄司暗卫流程,当真以为她的天禄司暗卫营是纸糊的!
林清压下心中翻起的怒意,审视着地上的古大牛,“只是监视吗?还是说同流合污,缺个通风报信的?”
古大牛连连摇头,身体抖若筛糠,满脸的皱纹几乎都缩在了一起,仿佛一口气吃了几斤黄连似的。
那可怜的样子让其他人再看不下去,纷纷转过身去,有些人甚至已经眼眶微红,看林清的目光中多了怨气。
林清的声音寒气更重,“你既然做了十几年的衙役,可为何这身差服却不大合身?”
古大牛这身差服有些过于长了,四肢磨损的位置与他的肢体同样不匹配,明显不是他本人的。
古大牛眼睛转的更快,闪烁不定,“因为……因为……”
林清打断他,“因为你就是苍梧山上的恶匪。”
古大牛摇晃的身体猛地僵住,头几乎都快垂到了胸腔,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林清继续说道:“捕快多用腰刀,练的也是从兵部下发的基础刀法,招式大开大合,握刀也需用正握法,你握刀的手法尽管一直模仿,可明显不习惯,以至于握刀时刀锋的角度偏下,也更向内歪斜,就像是花架子,伤不伤得到敌人另说,但一刀下去,绝对能砍到自己。”
“看着或许不对,可若将刀换个方向,由正握变为反握,那便是最好的袭击姿态,是练习成千上万次刻进骨子里的习惯,我听闻有些山匪性情凶狠嗜杀,比起正握的防守打法,他们更钟情于反握袭杀。”
林清睨了眼他放在地上的长刀,刀刃偏向后方,看着好像随意乱放,可若是反握,这个角度却能第一时间握住刀柄反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周虎听到这话也是愣了下,再顺着林清的视线看见地上的刀,瞬间明白过来,一脚将刀踢飞,单手将古大牛给提了起来,恶狠狠道:“好你个老头儿,竟敢耍花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活撕了你!”
古大牛被迫抬头,只是原本恐惧害怕的神情已是一片平静。
林清冷声命道:“周虎,断手。”
周虎闻言,直接将人甩在地上,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向外猛拧,只听“咔嚓”一声,古大牛发出凄厉的惨叫。
“若张范德不死,你混迹在人群之中,的确很难让人发现,可张范德已经被我折磨的近乎崩溃,你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只能杀人灭口。”林清缓步走到他的身前,“现在想来,你来此的目的便是想看看这间道观的情况吧。”
她微微垂眸,看着他手腕上一点淡淡的红色,“朱砂用的不少,颜色已浸入皮肤,一身的降真香气,若只是短时间接触,不会有这么浓烈的气味。”
古大牛骤然沉寂下来,林清每说一句,他的神情便阴鸷一分,那是比张范德更加恶劣弑杀的神情,手上没百八十条人命,绝对熏陶不出这种目光。
林清却不为所动,眸光微凝,“你是衙役,是苍梧山恶匪,也是道士……是这问心观的道士。”
事已至此,再装下去就没必要了,古大牛微微垂头,瞳孔向上凝视着林清,勾起唇角,露出一点黄牙,声音像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低沉而扭曲,“昭勇侯果然好手段,我不过稍稍动了一下,杀了一个本就该杀的恶人,就被你逮到了。”
林清:“所以这问心观是你们这些山匪在山下的据点?”
古大牛:“是。”
林清:“那五十三条人命全是你们掳去的人?”
“当然不是,他们都是自愿的。”古大牛笑了,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我们只是让弟兄们在苍梧山周遭的村子里走了一圈,给了规定的数量,他们怕着,哭着,求着,然后像狗一样跟在我们后面。”
林清轻轻拍了拍外袍沾染的灰尘,“断他左脚,用刀。”
周虎手起刀落,一截断腿飞了出去,血液飞溅,伴随着古大牛凄厉的哀嚎。
林清:“宜城盐案,你们参与多少?”
“四成,其他事情皆是余知府与盐官勾连,我们负责的只有一样。”古大牛满脸煞白,额头冒着虚汗,双肩不停地抖动着,双眼却仍紧紧盯着林清,“是天禄司那些暗卫。”
此话一出,周虎与明月已是杀气毕现,恨不能现在就去砍古大牛几刀。
古大牛却不以为意,“侯爷可知,是谁向我们透露了对付天禄司暗卫的法子?”
林清只觉嗓子微微发干,眸中却蕴含着凌厉的杀意,“炼人雨。”
古大牛似乎没想到林清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怔愣了一瞬,随后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一切都是炼人雨告诉我们的,是他教会我们如何替换天禄卫的耳目,我们也因此才能在苍梧山盘踞。”
林清:“原因。”
古大牛:“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们引荐才能去的地方。”
林清没有说话,即便她早有猜测,可当真相被公布的时候,她仍旧觉得心里像是空掉了一块,脑子里有那么一瞬的茫然。
为什么是他呢……
就在这时,一声闷响传来,当她回神的时候,古大牛一掌拍在自己的额上,当即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周虎上前探了探鼻息,“这家伙死的倒是快。”
林清挥挥手,示意周虎将尸体处理掉,却忽然感到一阵轻风拂过,一抬头,只见三杨已立于不远处,正呆呆地望着古大牛的尸体。
他的双眼满是血丝,已经没了之前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
林清轻轻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杨像是失了魂,只剩麻木和茫然,“我一直潜伏在附近,正巧遇见你的下属,听他们说问心观极有可能是人为纵火,我想你这上封的必然知道什么,便过来了。”
林清:“都听见了?”
“嗯。”三杨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带着亲人冤死的恨意和哀伤,“我是三年前才被观主捡回来的,当时我身受重伤,记忆全失,是他们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也让我活了下来。”
“我不认识他的容貌,但我认得他的声音,他叫古平,是我的三师叔,最擅画符,我本想向他打听符箓之事的。”
“我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三杨浑身发颤,恨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悔恨,是成千倍的痛苦反噬!
林清却仿佛看不见他那些跌宕起伏的心情,只淡淡的看着他,就像是看见街边猫三狗四一般,若说真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便是这人的功夫与她不相上下,危险性仍旧存疑。
她平静的问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三杨死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