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也没那么多文人所谓的自尊心,自然也愿意干,但那些姑娘大多喊他先生,就是真有什么心思也只会红着脸喊他一声柳公子。
像林清这样张嘴就恩师的,还真是人生头一回碰到。
就有一种被人撞到,他还没怎么样,对方就先倒下说被他撞残疾了,要他养着,还是照一辈子养的程度。
柳先生瞪大眼睛,震惊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林清笑嘻嘻的等着,态度很是端正,直到柳先生下床,摸黑从柜子里掏出一包糕点交到了林清手里。
林清微微一嗅,眸光闪了闪,走到桌前坐下,打开油纸包捏了块点心吃了起来。
就是普通的糖糕,不过饿久了,吃着格外香甜。
柳先生看她吃的香,莫名觉得腹中也有点饥饿,低咳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林清咽下口中糕点,轻声说道:“恩师出去许久,茶汤已经凉透,再喝对身体就不好了。”
柳先生身体猛然僵住,瞳孔骤然紧缩。
林清含笑看他,幽声说道:“恩师,你害得我好惨啊。”
第351章
柳先生回过神来,将手中茶杯放在桌面,冷哼一声,“你在胡说什么,我今夜一直都在房里,未曾出门!”
“难道那打开的院门不是先生特意为我留的?”林清笑笑,“从那小楼过来路过池塘,路上颇为湿泞,那条路铺了地砖,倒也无碍,可恩师院前却是一片土路。水土混合,恩师鞋底沾泥了,就落在门槛那里。”
柳先生自然不认,“只是一点泥巴,或许是白日里出去未曾注意粘上的。”
林清指腹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道,尽管一片漆黑,却不妨碍他们这种人的视线,能够清晰的看见水印,又逐渐消失。
“时间不同,干湿程度也是不同,就像这水印一样,初则湿润,而后干结,直至消失,这东西一旦留下,骗不得人。”
柳先生沉默片刻,“即便是有泥印又能如何,或许我只是出去弹个琴罢了。”
“穆晚唐染了熏香,我虽不知道名字,却记住了味道,那花香太浓了,浓到我一靠近恩师,便能清晰嗅到那个味道。”
林清扬起包裹糕点的油纸,“就连这纸上也沾染了那股香气,想来恩师的那身换下的夜行衣就在柜子里。”
她将油纸放下,似笑非笑,“我可是替恩师挡了灾,恩师难道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如果说一开始主动权本在柳先生手里,那么如今这权利便已经移交到了林清手中。
柳先生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想怎么样?”
“恩师这般,看来与刹盟关系也不如表现出的那般融洽,正巧,我对刹盟也没有太多好感,所以……”林清直直注视着他,“我们合作吧。”
柳先生震惊的再次瞪圆了眼睛,他无法想象事情为何会从偷听被发现跳跃到合作事宜上,离谱的就跟林清的琴声一样。
但他极为心动,尽管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但是能在一点泥巴和香料上就推断出真相,就这份脑力也值得他冒险。
至于其他危险,那一句句恩师仿佛已经将他麻痹。
这是第一个唤他一声老师的人,即便是还有其他目的,他也不太愿意去想。
但既然是学生,他对学生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也只是片刻的犹豫,他毅然问道:“你可曾读书识字?”
林清本来打了一肚子草稿,实在说服不了,连用强的都想过了,结果被这话弄得满肚子问号。
然后她便看见柳先生去书架里抽出一本书递给她,书皮上写着《柳文集录》四个大字。
柳先生道:“这是我整理的读书心得,得空时记得看,我会抽查,如若不合格,合作终止。”
林清突然感觉这书仿若有千斤重,还没看就一阵阵头脑发晕,恨不能穿越回去给自己来一巴掌。
嘴欠个什么劲啊!
拉近关系也不一定是老师,叫声义父不好嘛,辈分都给直接定下了!
实在不行来句好哥哥也不是不能接受,叫什么老师啊!
柳先生见她双目微垂,唇角紧抿,好像要哭了?
是感动吗?
也对,女子读书不易,能被卖到这里,想来遭遇怎么也是家道中落吧。
可女子又比男人差什么呢,她只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柳先生一直下沉的唇角渐渐拉平,眼里闪过坚定,“若我能活下来,定会教你成才。”
林清双手微颤,大可不必。
柳先生问道:“对了,刘二丫这名字不妥,你可还有别的名字?看你年纪应该已经及笄,可曾娶配人家,可曾取字?”
林清深深吸了口气,面对着一堆问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恩师……叫我阿清吧。”
柳先生点了点头,“刘清吗?也算可以,那我日后便唤你阿清好了。”
林清没过多解释,如今外面情况不知道,也不方便离开,干脆问道:“我以为刹盟对恩师是有恩情在的,可今日来看,恩师对这里是颇为不满的,不知是何原因?”
“刹盟内共有四堂,以四象为名,救我之人便是青龙堂堂主风北辰,今年年初,他便失踪了。”柳先生轻叹一声,“我一直暗中寻找,却始终不得线索,白日里听说那位上人订下香婷,这才想着也探探消息,却不想连累了你。”
柳先生很内疚,所以在注意到林清逃窜的方向与他一致时,特意给留了门。
林清好奇问道:“失踪是怎么回事?”
柳先生如实说道:“年前我们曾见过一面,他来此与我喝酒,说盟主给他一份差事,需要从海城那边运送一批粮草和食盐,但就在归来路上,押运队伍遇上劫匪,只有一人活着逃了回来,说是风北辰叛教,与土匪合谋杀死所有人,将货物全部劫走。”
他轻叹一声,“恩公性情豁达仗义,绝不是这种人,奈何人已失踪,我人微言轻,无人信我。盟中下达追杀令,但时至今日都无法得到恩公行踪。”
“南境山林密布,势力杂乱,若真想找一处地方藏身也并非没有可能,但依你所说,风北辰若是这种性情,应该不会藏了这么久还不现身。”
林清对柳先生的话细细思索,对这件事看法并不乐观,“要么他身受重伤,时至今日都无法动弹。要么他已经被姬蝉抓住,又或者……已经死无对证。”
柳先生意外的看了林清几眼,他也有这个猜测,但这基于他对风北辰的熟悉,他这弟子只是听他简略一说便能分析出这些线索,就这份能力绝非普通人能有的。
看来他这弟子还瞒了他不少事情,“你有办法查清这件事?”
林清道:“如今已经八月,这么大半年了,便是有线索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