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来,一时半会倒是忘了这事。
她无奈叹气,“旧的也成,我无所谓。”
柳先生嘴角立马就沉下去了,声音威严严肃,“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何能穿男子旧衣,便是我的也是不行!”
林清有那么一瞬好似看见了诸葛绪,学武时走错路子诸葛绪就是这么教育她的。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一顶帷帽被柳先生塞进了她的手里。
柳先生道:“先用这个吧,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铺子里买套成衣。”
林清还能说什么,那就用吧。
她将帷帽带上,层叠的纱幔落下,将她的肩膀都遮住了,柳先生也背好琴。
出去总得有个借口,寻景学琴,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而后二人从后门离开。
来了这些天,林清还是第一次走出青楼,后门连着窄巷,穿出去就是街道。
脚下的路不算平整,像是从山上取下的石头和黄泥铺成,两边的民房破旧,门前堆着各种杂物。
林清跟在柳先生后面一路向前,又拐过了两条街,街面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挑着扁担的货郎,有烟熏火燎的早餐摊子,还有正在开门的铺子。
但最多的却是成排路过的刹盟护卫。
他们身着青衣,手持兵刃,从各处摊位前一一走过,但凡遇见一个生面孔都会上前盘问。
林清稍稍蹙眉,如今这身份不大适合找麻烦,而且她不确定之前杀掉的那些刹盟教众是否有漏网之鱼逃回这里。
最稳妥的法子还是避开为好。
她悄悄去拽柳先生的袖子,正想耳语说明,就见有一名护卫走过来,停在林清面前,斜着眼打量林清的帷帽,傲慢又无礼,“摘下帽子。”
林清脑子里在这一瞬间闪过许多想法,杀人,潜藏,逃离……
但最终却按耐下心里的杀意,手指扶住帷帽边缘,正要摘下,就被柳先生按住了手腕。
柳先生的双眸如寒冰一般,“我带出来的人也要如此对待,当真以为我柳文和没有脾气?”
护卫斜了一眼柳先生,“我当是谁,原是柳先生啊,之前眼拙一时未曾注意,还望柳先生莫要怪罪。”
话虽是这么说的,话里却没有一点歉意,反而满是挑衅的意味。
柳先生只是哼了一声,“如今刹盟的规矩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光天化日便能如此横行,姬盟主果真是养了一群好狗。”
“你竟然辱骂盟主!”护卫暴怒,眼里满是恶意,举起手中兵刃就要刺向柳先生。
偏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一把抓住了护卫的手腕,接着便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护卫发出一声惨叫,哆哆嗦嗦的扭过头,就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年。
青年相貌周正,身量极高,穿着一身深蓝色布衣,一双眼睛满是狠厉和威胁,“柳先生也是你们能说的,要是下次再让老子遇上,老子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护卫惊恐的看着青年,一个字不敢多说,连爬带滚的跑开了,后面同行的护卫本想过来帮忙,可在青年出现的时候纷纷惊恐逃离,生怕慢一步就要横尸街头似的。
柳先生指着青年向林清介绍,“这是贾妄,白虎堂的香主,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你叫他一声贾老三就行了。”
语罢看向贾老三,他略一犹豫,说道:“这是我的学生,姓刘。”
原本贾老三不怎么在意林清,但听到柳先生这么说,倒是颇为惊诧的多打量林清几眼,“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我那吧。”
柳先生点头应下。
贾老三带路,接着便是林清和柳先生,再往前不远就是一处酒馆。
这会酒馆伙计刚往下卸门板,客堂里除了桌椅并无一人,却有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在整间客堂内,香醇而厚重,还有烈酒的辛辣。
光是这么一闻,仿佛都要醉了。
林清脚步一顿,“剑莫愁?”
贾老三诧异的看了林清一眼,随即又化为了然,“咱这酒馆别看破旧,生意向来不错,凭的就是这剑莫愁的酒方,姑娘想必也喝过吧?”
林清缓缓摇了摇头,“未曾,只是在楼里听人提过,酒烈如火,举剑莫愁。”
贾老三爽朗一笑,“那等会让伙计来上一壶,不过这酒烈得很,切莫多饮。”
林清没应,只是纱幔挡住了她脸上的惊讶。
这酒她喝过。
暗部十九最会酿酒,这剑莫愁正是他最擅长的酒方之一。
当年诸葛绪将数十名暗卫分批送入南境,最后活下来的不多,能进入刹盟的更是寥寥无几,十九就是其中一个。
为了不被暴露,天禄司与十九几乎掐断了所有联系,更是对其他潜伏暗卫守口如瓶。
没想到竟会在今天再一次闻道剑莫愁的味道。
林清心情复杂,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跟着贾老三走进后院一间屋子,又拐进一间密室。
密室狭小,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柳先生直言道:“我要见红二。”
贾老三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事情早已盖棺定论,先生又何必揪着不放。”
柳先生沉下脸,拍桌而起,“风堂主向来磊落,绝不会监守自盗!”
“成成成,您说的都对,我带您去还不行嘛。”贾老三立即服软,继续起身带路,只是这会将林清带到了身边,小声说道:“你也不劝劝你家先生。”
林清一眼就瞧出了贾老三的小心思,鄙夷道:“他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都劝不了,还指望我这个刚进门没两天的学生?”
“我……我……”贾老三被怼的一时说出不话来。
林清扫了眼后面默默跟着的柳先生,“他在这里很有名气?”
“柳先生学识渊博,初来之时就为盟中贡献良多,更是建立学堂,教导盟中子弟习文识字,咱们这的人大多都非常敬重他,我也曾跟着先生学过一段日子。”
贾老三说到这,不禁叹了口气,“可惜没多久二长老家的孙女看上了柳先生,先生无心男女之情,再三拒绝。
二长老家的孙女一时想不开,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二长老迁怒先生,先是关掉学堂,又诬陷先生偷盗,还是风堂主力保,才让他留下来。”
说到这,贾老三的声音更小了,“柳先生不愿依靠风堂主过活,于是接了那赵老鸨的活计,二长老觉得他是自甘下贱,也乐得看他笑话,方才没继续发难。
你们刚刚在街上遇见的那些护卫便是二长老的人。”
林清也颇为感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事情,如此也说得通为何柳先生会揪着风堂主的事情不放了。”
贾老三尴尬的抓了抓脑袋,本来说这些事想让林清帮忙劝劝,没想到结果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