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震惊?
伤心?
总之应该是某种令心神一时无法承受的情绪,才能让宋夫人在极度失神之下抓伤自己。
林清记得她离开前宋夫人还好好的,也不像受到什么刺激的样子,那就是在她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视线继续偏移,落在宋夫人宽大的袖口上,一点酒香顺着那袖子飘入鼻间,醇香凛冽,是剑莫愁。
席间女子饮用的是果酒,另一边用的也是某种温和的酒酿,以免有人醉倒,做出丑态。
而剑莫愁却是烈酒,味道浓郁,若三层有人饮用此酒,哪怕那人站在楼梯前只喝上一小杯,也休想逃过她的鼻子。
不是席间,那便是在外面了,或许酒窖那边会有些收获。
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小,大概是想起下层关押的几人,有人从楼上下来。
脚步清晰,足有五人,带头之人足音很轻,似乎带着某种特殊的规律。
林清在朱红离开时就听过这个声音,看来是上面的事情解决完了,朱红终于记起下面还有三个需要料理的人物了。
林清余光扫过四周,微微叹息,她是真不喜欢这个环境,阴暗,潮湿,想躲一下都格外费力。
丹田内力不断凝聚,一开始只有几道如丝一般流淌细线回应,缓慢的如同龟爬一般。
渐渐地,四周凝滞的内力像是被流动的‘细线’融化合并,变成了好似手指粗一般,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切好似开始失控,林清周身的空气逐渐浮动扭曲,像是火焰上方涌动的热气一般。
直到耳边仿佛响起什么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却又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细流冲散桎梏,如同井喷一般,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连带着四周的空气也随之旋转,直至如同爆破炸响,一切归于平静。
林清缓缓吐出一口气,感受着再次轻盈的身体,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些许愉悦。
外面的人已经听见了声音,暗门被朱红一脚踹开,暗室内的情景随之落入众人眼中。
朱红看着已经被飞到角落的尸体,看向林清的目光已满是杀机,下一瞬一道长鞭顺着她的袖口窜出,如长蛇一般袭向林清颈部。
林清足尖微动,带起一阵细弱的气流,下一瞬人已然出现在朱红面前,长鞭落空。
朱红面部僵硬,双眸却陡然瞪大,瞳孔骤缩,再想收鞭已然晚了,胸口一痛,整个人已倒飞出去。
强大的内力凝而不散,直到撞在其他人的身上,像是水球破碎,砰的一声,涌动的气流将四周护卫一同掀飞,又在眨眼之后纷纷落地,浑身剧痛,爬都爬起来。
朱红直直撞在走廊的墙壁方才停下,反震的力气涌入肺腑,让她一连吐出几口鲜血,随之砸落地面,剧烈的咳嗽起来。
脸颊的面具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露出那半边满是烫伤的侧脸。
她强撑着从地上撑起脑袋,不敢置信的瞪着那面目丑陋的女子从暗室里缓步而出,又逐渐远去,直至再无行踪。
恐惧从她的心底蔓延,直至爬上她僵硬的脸,却只留下脸颊变形的微颤,连着嘴角也在不规则的快速抽动。
这个人到底是谁?!
……
林清顺手捡了件朱雀堂护卫的外衣,将身上的衣服换下,随后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的头发换成男子发髻。
这个她熟,等到了一层,她已如其他朱雀堂的弟子一般,最起码不仔细问,很难看出她的身份有异。
她随手捞了一个玄武堂的弟子问道:“刺客抓到了?”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抓到了,已经送到楼上了,你不知道?”
林清笑了笑,“刚刚堂主命我守住楼下,自是不知其中情况,对了,酒窖在哪?”
那人说道:“在外面西北角,不过这地方过于潮湿,并不适合藏酒,酒窖的酒都是新搬来的,跟冰窖在一起,都是临时存放。”
林清应了一声,道了句谢,自然而然的走出大门,外面的护卫比之前更多,大多三五人一队来回巡逻。
有些人的视线落在林清身上,又见她满面坦然,不躲不闪,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便又收回视线继续警戒。
林清微微一笑,那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找,地面两道低矮大门,而后一路向下,两边的墙壁亮着烛光,或许是因为隔壁就是冰窖,这里也同样带着一种潮湿的阴凉。
一股混杂浓郁的酒香随之涌了上来,林清脚步微顿,抬头看去,就见贾老三正抱着一坛酒从下面往上走,脸颊一片通红,脚步微乱,一看便知是喝多了。
林清环臂向前,将人拦住,“贾老三,你不在一楼对敌跑这来干什么?”
“什么敌人?哪来的敌人?”贾老三醉眼朦胧,可一听林清的话霎时间眉目竖起,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在哪?”
林清道:“已经被抓住了,你在这干什么?”
贾老三糊里糊涂,问什么酒说什么,“外面那酒娘唧唧的,闷不好喝,我进来讨点好酒。”
林清能嗅到那酒坛里剑莫愁的味道,“是剑莫愁。”
“嘿,你也知道这酒。”贾老三看林清瞬间跟看亲人似的,好像但凡知道这个酒的都是他弟兄。
林清视线飘向酒窖,“这里的酒水没人管吗,就任你乱喝?”
“还不是老柳头嘛,我们熟的都能穿一条裤子,谁跟谁啊。”贾老三嘿嘿一笑,“怎么,你也馋酒了?来,哥哥带你去找酒。”
语罢拉着林清就往酒窖走,直至尽头打开一道木门,露出里面一个干瘪老头。
老柳头自是将二人对话听在耳里,看贾老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少喝点,出处太多你让我一个糟老头子拿什么赔!”
“就一坛。”贾老三笨拙的竖起一根手指,讨好的对老柳头嘿嘿笑着。
“一坛都没有!”老柳头却不客气,“今日怕你这种醉鬼闹事,我这剑莫愁就准备五坛,你一个人就祸害我三坛,最后一坛就在你怀里揣着呢,我上哪再变出一坛去。”
贾老三尴尬的挠挠鼻尖,然后再次打了酒嗝,嘿嘿嘿的笑着。
林清适时问道:“那还有一坛呢?”
“被圣教的人拿走了,他要醉花春来着,结果拿错了,也不见他们来换,就那样吧。”老柳头压根没当回事,随口说着,手中却已握着笔在纸上记录什么。
圣教的?
林清微微挑眉,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她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他们毕竟拿错了酒,若是引得上面不快就不好了,不若这样,我拿一坛醉花春过去,看看能不能把那坛酒换下来,如何?”
老柳头抬头看了她一眼,“随你的意吧,左边角落那一堆,你随便拎一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