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下眉心,她记得当初遇见徐天骄的时候,对方曾给过她一个消息,城中有一位幕僚叛变逃跑,名叫时延。
时延,闫石……
是起名字都这么不用心,还是说就是巧合撞见了?
林清觉得更大的可能是前者,她能感觉到一言一行正被对方用余光锁定,普通人不会这么干。
又过了一会,闫石停下动作,语气也比之前好上一点,“以前没见过你?”
林清环臂倚在墙角,“我是暗奴,佟护法看我根骨好,同意我加入圣教。”
闫石脸上有一瞬间的不屑,但收敛极快,“这是想去北城享福了?”
“北城?”林清疑惑道:“北城那边有何说法?”
“你不知道?”闫石颇为讶异,笑道:“也对,你一个暗奴自然没接触过这些东西,百姓入教每日可领半两银子,而后圣教会对这些新人进行二次选拔,合格者可进入北城,一切生活所需皆由圣教发放,月钱足有百两。”
“那还真是天大的好事。”林清不大走心的夸了句,随即又道:“可我之前从未听人说起?”
闫石将手中斧头丢在一边,“北城那边的事只有圣教内部和城主府内的少数人知晓。”
这是不装了。
林清斜睨着他,“这么秘密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闫石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露出一个笑容,“我见过很多暗奴,里面不乏书生,但大多一股子酸腐味,绝没你这气度。”
“就当你是夸我了。”林清笑着抬步走到他面前,“所以你想做什么?”
闫石道:“你如今在此,要么是被那些拐子拐来的,要么就是混进城的渊人,我知道一条暗道与城外连通,你只要帮我救一个人,在我离开时就会告诉你地道所在,随你利用。”
林清很是好奇,“不怕我毁了忘忧城?”
闫石冷嗤一声,满脸不屑,“忘忧城远没表面上那么光鲜,藏在暗处的肮脏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堪,暗奴不过是其中一样最能见人的勾当,这种地方若毁了,也算造福一方。”
“的确令人心动。”林清仿佛真被打动了,但只是一瞬就重新陷入犹豫,“不过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冒险帮你。”
闫石压下烦躁,“你还想要什么?”
林清适时的露出一抹贪婪,“这年头日子不好过,估计我干完这票南境是不能待了,总得有些银钱傍身。”
闫石听到这话心里颇为瞧不起眼前之人,但同时又松了口气,有的贪就好,不怕遇见贪的,就怕遇见不贪的。
“金银你就别想了,如今整座城的钱财都被圣教控制了,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拿到,除非一家家去百姓手里抢。”闫石说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不过我意外得到一个消息,你可以拿去卖给外面的军队,至于能卖多少钱就看你自己了。”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í????μ?w???n???????????????????则?为?屾?寨?佔?点
林清犹豫片刻,点了下头,“总比没有强。”
闫石道:“我曾意外抓住过一名圣教长老,他告诉我老城主和少城主被关在城北的云水寺中。”
林清若有所思,被选中的圣教徒在城北享福,老城主和少城主也被关在城北,“看样子城北很热闹啊。”
闫石哼笑一声,“该热闹的地方自然热闹,行了,定金我已经付了,你也该遵守承诺。”
林清似笑非笑的瞥着他,“这是自然,我这人一向说话算话,你要救谁?”
闫石眸中的讥讽一闪而过,快的像是被阳光闪了一下,“她叫兰怡,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待会我们两个一同前往后院送饭,我会引走护卫,你负责带她从后门离开,我们在南边的吴家巷会合。”
第399章
事情定下,闫石稍稍松了口气,抬腿向厨房走去。
他并没注意到林清盯着他的背影多了几分玩味。
在林清看来,如果说刚刚还不能完全肯定,那么现在就可以确定下来,闫石就是时延,可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哪有她前脚想进后院,后脚进个厨房就有人凑巧帮忙的道理。
尽管这凑巧里满是阴谋的味道,对方更不知她真实身份。
林清不信巧合,不过里外急的都不是她,不妨跟上去瞧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最关键的是宁兰怡与时延,一个城主府少主嫡女,一个城主幕僚,他俩是不是真的生出私情打算趁乱私奔?
还挺让人好奇的。
林清低咳一声,她才不是因为想吃瓜才跟上去的,她这叫顾全大局,帮齐参将攻城降低难度,顺便探查一下城主府的真相,包括家庭纠纷情况,也好方便接下来的官员过来掌控局势。
林清重新走回厨房,大家依旧忙碌,油烟浓郁刺鼻,她旁边的角落堆着不少食盒,正有人将其一个个搬起送到外面的板车上。
时延正在与厨房管事说话,管事皱着眉,满脸为难,偶尔扭头瞥了瞥刚进门的林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时延走到林清身前,说道:“今日人手不足,咱们与王婶跑这一趟。”语罢便过去帮忙搬东西。
林清顺手去拿最近的食盒,还没碰到就被时延先一步给抢走了,“你去外面看车吧,免得出事。”
林清点头同意,视线在那食盒上一扫而过,些许刺鼻的火药味顺着食盒缝隙飘出,钻进她的鼻子。
林清不动声色,抬步走到门外的板车前,视线在车上那些已经摆好的食盒上扫过,没有那些油烟捣乱,这外面的火药气更浓,至少半数食盒里都是那玩意儿。
要在管事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不是件容易事,要么是真瞎,要么就是一丘之貉。
时延手脚麻利,不一会就将食盒全部装车。
那位王婶也到了,杵在板车旁边盯着两人笑,正是之前遇见的那位仆妇。
时延被笑的浑身发毛,扭头瞥了眼林清,却见人家神色如常,就跟感觉不到似的。
他心中又松快两分,蠢成这样,想来之后的计划全无问题。
于是时延伸手抓住林清的胳膊,把两人的方向对调,而后推起板车前行,还特意加快一点速度,把王婶与林清撇在后面。
林清笑眯眯的看着时延把自己当牛使,扭头和一边的王婶闲聊起来,“看来大娘是这里的老人了。”
王婶颇为诧异的看了看林清,“不算老,也就四五年吧。”
林清幽幽一叹,“那大娘你来的可不是时候了,如今府里这样乱,保不准身契在谁手中,若是一不小心丢了被人拾去,不就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
王婶哼笑,一双三角眼阴鸷如蛇,“身契这种东西又能有几成作用,丢了便丢了,只要别拜错主子,自然差不了。”
“看来大娘也是心有沟壑之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