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宏天生一双异瞳,很得盛皇喜爱,便用他的脑袋来给阿清消气吧。”
在盛国皇室内,珩王只是宫女所生,却样貌俊美,天生异瞳,心智卓越,但流传最广的,却是他与盛皇不大清楚的内里关系。
杀死珩王等同于是在盛皇心头戳刀子。
若换之前,李明霄固然会顾虑一二,可如今朔国把柄捏在手里,若盛皇真想开战,注定会面对一对二的局面。
盛皇就是再怒,那也就是怒了一下。
李明霄挥退暗卫,继续忙于手头的政务,这几日阿清都在,他这批阅的效率明显下降,看来今日又要忙到三更了。
脑袋里想着,可一颗心却仿佛已经飘到了昭国公府,似乎看见林清同样坐在书房里,正拿着一本疏文蹙眉看着。
下一瞬,他又仿佛回到了白天,林清抓着他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并不如女子那般细腻滑润,却别有一番味道……
李明霄叹了口气,抬手揉揉眉心,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空。
看来还要加快推进才行,再这么熬下去,他怕是要病了。
第458章
死谷位置并不偏僻,乘船渡河之后,往西走便是死谷,往南走是渝州城,往东是郯城,往北则通向枢城。
三城距离虽不相近,但天禄司在三城各有暗道秘路相连,往返所需时间要比正常缩短一半有余。
瑾瑜立于渡口之上,前方便是崇山峻岭,连绵起伏。后方则河水湍急,水汽浓郁。
寒冬腊月,这里的冷与京中不同,京里是干裂如刀般的冷,这里却是透彻骨髓的寒。
他师出名门,也曾因恩师教诲游历山河,增长见识,但那时的心情与此时已大不相同。
遗憾虽有,却不后悔。
瑾瑜收敛心神,转身看向一边的顾春,“小顾大夫,虽不知大人为何这般做法,但如今来看布置时间已久,为防意外,还要劳烦你复检幻药和投放位置。”
药品的保存和投放都需技巧,远了近了都有说法,启动幻术的暗示也得有所保证,这活只有顾春能干,也是林清派他过来的原因。
顾春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认真的点点头,而后带领一队天禄卫匆匆离开。
瑾瑜又看向裴绍光,突然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与许清商是双胎兄弟,按血缘上算,他与裴绍光是表兄弟。
但他生活和顺,不知有深仇大恨,也不曾经历他们的苦难。
裴绍光看得分明,直接说道:“我去驿馆埋伏,顺便探探盛国使团的底,你看住死谷,注意安全。”
瑾瑜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应承下来。
剩下的天禄卫又分为两拨,各自离开。
一晃三日,除夕已至。
三城习俗多以渝州看齐,晨曦祭祖挂桃符,夜里吃席放烟花。
渝州城内一大早就格外热闹,百姓穿上新衣,聚在各家门前一边忙碌,一边絮叨着祭品和夜里的菜色沾了多少肉腥。
稚童成群结队,走街串巷。
偏城门外又是另一番景象,几位官员身着官服,端着脸候在驿馆门前。
盛国使团明明昨天能到,偏偏端着架子,非得赶上除夕这天入城。
他们只得丢下家里一大摊子事跑到驿馆门前吹冷风,这一吹就是一上午。
打头的官员四十来岁,名韩冒,是本地知府。
他焦躁来回踱步,时而伸头望向远处,却始终不见动静,经不住对旁边的下属招招手,急切问道:“人怎么还没到?”
下属也是烦闷,耐着性子回道:“许是路上耽搁了。”
韩冒暴躁的喘了口气,粗声道:“叫人过去瞧瞧!”
下属心里发苦,都知道盛国和大渊是个什么情况,接待使臣说白了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怠慢了,被外国挑理。过于礼待又被本朝之人诟病。
但上封有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左右一扫视,但凡对上他视线的官吏纷纷垂头瞥向别处,明摆着不想接盘。
下属看的火大,正想强点个名字,就见一青年正搬着一个木箱往这边走来。
他心思一转,对那青年招了招手,“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青年肤色黝黑,肤感粗糙,与田间做活的汉子一般无二,但相貌却很周正,很有看头。
他闻言手微微一顿,放下箱子,说道:“草民裴旻,是西边草儿村里的农户。”
裴绍光本名裴旻,字绍光,之前为了伪造身份特意学了渝州话和生活习惯,如今正好让他的伪装更加合理。
下属听是本地口音便也没多想,接待使团是大事,人手不足聘请民夫也是常事,问道:“你搬的什么东西?”
裴绍光微微垂眼,如以往一样空洞,可在旁人看来像极了乡间汉子没主见好欺负的样子,“是焰花爆竹,驿丞说今日除夕,又有使团落脚,要多备些焰火。”
下属不以为意,吩咐道:“你先将东西放一边,去前面跑跑腿,看看使团到哪里了,若速度太慢,你要催催。”
不过平民百姓,又要如何去催使团快些,明摆着是给人下套,其他人纷纷露出鄙夷,看裴绍光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裴绍光却状似无觉,同情也好,恶意也罢,仿若皆不存在,只是点了点头,却没动弹。
下属正要催促,忽的听见远处的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寻声望去,就见一队盛国兵士装扮的队伍骑马而来,直到近前方才勒马停下。
打头的兵士翻身下马,大声喝道:“使团到了,尔等还不速速迎接!”
韩冒气的想杀人,还说迎接,他可都在这迎了两日!
他压下怒火,黑着脸挥了挥手,让渝州官员按序站好,试着问道:“不知还需多久……”
话还没说完,就被兵士不耐烦的打断了,“让你等着就等着,你们这些大渊的官员怎这般不识礼数,待到京中见了你们皇帝,我盛国使臣定要将此事好好说道说道。
若是两国议和不成……”兵士冷哼一声,“我看你区区一个渝州知府能否担得住这兵祸的帽子!”
韩冒被这一连串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张嘴就想骂回去,可人家斜眼望天,压根就不想跟他讲道理。
他一书生还能把人丢出去不成,那不是坐实了兵祸始乱的帽子,他哪受得住。
韩冒只能继续耐着性子耗着,又过了许久,眼瞧着都要中午,才算看见使团仪仗。
前方旗队,接着便是乐器护卫,正好九十九人。
接着便是正使车马和随行人员的车马。
队伍停在驿馆门前,韩冒仍旧黑着脸,与后方官员上前迎接。
冗长的过程后,一切总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番领盛国正使之责的正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