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就一定会武。”
若真按照周虎他们的想法,很容易陷入惯性思维,那么最后被捉住的是不是黄大娘,还真不好说。
珠晖也是疑惑,“可柳三娘来处明确,又与刘青有关,那毕竟是自己人,不至于做出这等糊涂事。”
“柳三娘确有来路,跟脚清晰,可谁又知道此处跪在这的是否还是那个被刘青赎身的柳三娘。”林清勾起唇,明明在笑,却透着戏谑。
“民妇听不懂官爷的意思。”柳三娘稍稍垂着头,长发垂下,将脸颊遮的很是严实。
林清轻笑一声,扭头唤道:“钱良。”
钱良一直站在远处,闻言上前,禀道:“已经让弟兄详细查过,柳三娘十岁入春雨楼,钻研乐器诗词二道,半年前与刘青熟识,两月前求刘青赎身,之后一直在刘家外宅住下。
直到一月前柳三娘外出进香,归来后便买下这处商铺,挂在刘青名下。”
柳三娘默默听着,直到此时方才开口,语气仍旧平静无波,“过了半辈子,民妇不愿依靠男人过活,但身为贱籍,律法之下,亦有不可为之事,不知民妇何错之有?”
林清缓缓摇了摇头,“柳三娘没有错,可你不是柳三娘。”
柳三娘轻蹙柳眉,“官爷句句说民妇并非三娘,又有何证据证明?”
“柳三娘十岁入京,学的也是京中青楼里的那些东西,步履摇曳生姿,身体更重美感。
而黄大娘身为船娘,常年生活在船上,水中情况多变,更重平衡,哪怕习舞,亦有遵循平衡之道。”
若平衡不好,船只随波逐流,来回动荡,又如何跳舞走路。
这也就导致船娘的身段要比京中女儿更加柔软。
“两者环境不同,姿态亦是不同,都是被练进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无法掩藏。”林清扫了眼柳三娘,“就比如你现在的跪姿,京中女子双膝并拢,绝不会外扩,一身肌肉吃力也多在小腿。
再看你,双膝隔有一拳距离,吃重在两膝之间,上身肌肉吃力均匀,以脐下寸许作为支撑点,反而双腿肌肉放松。”
能看出这个‘柳三娘’不止平衡性极强,且有很强的舞蹈功底。
但那个春雨楼的柳三娘并不善舞。
柳三娘眸光微动,声音仍旧不卑不亢,“不过跪姿罢了,官爷若以此便说民妇是假的,未免太过儿戏。”
“那口音呢?”林清意味深长的瞥着她,随即抛出第二个问题。
自幼在京中生活的人,如何又学的南边口音?
果不其然,柳三娘忽的一愣,下意识抬起头瞪向林清,又随之意识到不妥,再次垂下头去,正要开口解释,便被林清打断了。
“不急,跪姿也好,口音也罢,只是让我知道你这个人有问题罢了。”林清笑了笑,抬手指向地窖,“此处既然是你购买,为何要安置两处地窖,方四德之事,你可知情?”
柳三娘道:“这两处地窖一直都有,民妇做的是小本生意,用不到,自然也没动过,哪想到里面竟藏了东西。”
“推得倒是干净。”林清漫步而行,“地窖密封粗糙,灰尘极大,一日不清理便能积聚上极厚的灰尘,可刚刚我们所见,那些东西可不像放在地窖几日的样子,若无人实时清扫,又如何那般干净?”
她停在柳三娘身前,缓缓俯下身,低声轻语,“一个常年生活在船中之人,又如何知晓这北方的尘埃有多厚重。”
柳三娘身体咻的一僵,仍旧辩道:“民妇都不知那地窖里有什么,又如何会去清扫,说到底民妇是贱籍,这铺子挂的也是旁人的名字,民妇只管做好铺子里的买卖,哪敢事事插手。”
第491章
柳三娘胸有成竹。
姿容也好,灰尘也罢,都不足矣真正的指向她。
更何况她与叶非空也研究过林清以往的行事风格,对此人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此人重疑,狡诈成性。
这也恰巧是最合适的突破口,只要把真相摊开了摆在林清的面前,七分真实,三分虚假,反倒会让林清无法判断真伪。
虚虚实实,身处迷雾,方才能敌人看不真切,而后借机找到出路。
柳三娘相信叶非空的判断,稳下心神,重新跪的笔直,从容不迫。
此时,搜查食铺的天禄卫也一一回来,带头的天禄卫来到林清面前,垂首禀报:“食肆一切正常,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搜遍柳三娘的屋子,并未找到钥匙,但发现一张租契。”
林清接过那张纸看了眼,这是张私契,写的是将后院以每月五两白银租给方家,租赁下方盖着印记,一方是方四德的名字,另一边则是刘青的私印。
林清看见那印上的字,顿时一阵古怪。
什么事都扯着刘青,生怕跟她套不上关系是吧?
但这玩意儿又不能说它不合理,毕竟京城这地方寸土寸金,有的是几家合伙租一套院子,又或是房主将房屋拆分出租。
所以人家租个后院,柳三娘也只是有此处的使用权,又如何知晓人家在院子里干什么。
看起来离谱,却又意外的合理。
但并非这张租赁就没有问题,相反,问题很大。
就比如这落款,一般都会先写名字、铺名、位置、日期等,而后盖上印,防止篡改。
可这纸上却以印替名。
以叶非空的武功,盗印轻而易举,但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写上名字,就需要一些谋划了。
谋划需要时间,可他们两方如今最缺少的便是时间。
而且以这墨迹新旧程度推算,也就是近几日的事情。
林清心思微动,与旁边的珠晖耳语几句,让他离去。
而后她继续看向柳三娘,扬了扬手中的租契,“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这么蠢的,我就好奇你们究竟有多自信,就这么把证据往我手里送?”
柳三娘不卑不亢,“这东西民妇也只是替人收着,主子说要守口如瓶,民妇便不提半字,又有哪里不对?”
“刘青是皇商,但凡刘家做契的印都必须在府衙留底备存,只要你们偷其中一个盖上,我也就不说什么。
你说你们都潜入刘府了,偷哪方印不好,偷这个?”
“这印有什么问题?”周虎也觉得有点奇怪,好奇的看了看那租令上的红色泥印,“这字写的好看……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
林清道:“这是我恩师的字迹,除夕时刘家送了不少礼品,这印是回礼之一。”
刘家的生意如今都靠昭国公府顶着,逢年过节自是要送重礼,林清也得象征性的回些礼物,还得送样东西,让刘青觉得意义非凡,印章就很有意义。
字是她找柳先生要的,雕刻走的是神霄宫那些能工巧匠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