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之的走入使团的队伍中。
后方的马车很多,有供女眷乘坐的,也有运送礼物的,还有一辆则是空的。
叶非空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如今已入使团,是非黑白还不是太子一张嘴的事情。
若大渊强行捉拿他,盛国便有开战的借口,顺理成章,便是朔国那墙头草也说不出什么。
他安全了!他赢了!
叶非空强压着激动,方才没让笑容太过明显,抬步走向那辆空马车。
林清远远看着,却并未上前,转身步入一旁的酒楼,登上二楼包厢,透过窗户注视着下方的街道。
几乎是瞬息之间,盛昭烬便注意到了她。
他勒马向前,稍稍侧头,目光牢牢锁定林清的方向,下颌微抬,上眼皮轻轻下压,目光如攀附利刃的毒蛇,獠牙隐现,却并不靠近,像在戏耍猎物一般。
——庄定离手,输赢已定。
林清眸光微冷。
——未必。
她看向远处已经走到马车前的叶非空,对身后的周虎吩咐道:“拿弓来。”
片刻后,一副弓箭便放在她的手中。
林清拉弓搭箭,两眼一线,如鹰隼般瞄准叶非空。
盛昭烬神情一变,惊怒交加。
——林清,尔敢!
林清视若无睹,将弓弦拉至最满,骤然松手。
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瞬间便至。
叶非空已经踏上马车,正伸手打开车门,原本放松的心神忽的一紧,后背汗毛倒竖,有心闪避,可身体仿佛已经到达极限,连蛊虫的反应都变得迟钝!
接着后心一凉,一阵剧痛袭来。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稍稍垂头,看见心口突出的一截带血的箭尖。
叶非空升起一阵绝望和不甘!
明明只差一点!
就差这么一点!
他却眼睁睁看着身体从车上滚落,一阵阵的抽搐着,血液从眼耳口鼻中不断涌出,直至耗尽最后一口气。
原本正在看热闹的百姓安静了一瞬,而后立即陷入恐慌。
“死人了!”
“有刺客,快跑啊!”
人群混乱,四处奔逃,禁卫勉力维持,高声喝止,艰难的恢复秩序。
盛昭烬亦被数名盛国侍卫围起,搀扶远去。
他拼尽全力般扭头注视着林清,一双眸子里是被挑衅后的愤怒和化不开的杀意。
林清微微勾唇,扬起一抹浅笑。
如今才是输赢暂定。
第496章
街道上已乱作一团,盛昭烬的马丢了,身边仅剩数名盛国侍卫,艰难的护送他朝人少的地方行去。
盛昭烬却猛地脚步顿住,他忽然意识到之前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这里是大渊的京城,林清生性重疑,势必不敢冒着两国开战的危险动手。
但若林清动手,他也要料准后续的行动。
叶非空的尸体就是关键!
盛昭烬转头看向一边的侍卫,急道:“去尸体那里!要快!”
侍卫不明所以,却不敢耽搁,立即改变路线,带着盛昭烬往那车那里赶。
前后也不过数息时间。
可当他们费力的穿过人群,抵达那辆马车时,地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两只被割开脖子的公鸡。
公鸡还未断气,无力的扑腾着翅膀,鸡血洒了一地,将仅有的那点血迹覆盖。
盛昭烬的脸色骤然沉下,再次扭头瞪向远处的酒楼,可那窗口已空了。
林清离开了。
本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最后的结果竟是这般讽刺!
但那又如何!
盛昭烬怒火中烧,嘴角却缓缓勾起一点弧度。
便是输了一局又如何,最终的胜利方为赢家。
“殿……殿下?”侍卫看在眼里,浑身发寒,连语气都有点微微发颤。
“无妨。”盛昭烬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好队伍,先去会同馆,为长公主……求医。”
侍卫纷纷低头,应下命令。
不多时,京巡卫过来支援,混乱很快就被制止,一切再次恢复秩序。
也有衙门里的官员过来调查尸体的事情,却在听见某些消息后又纷纷偃旗息鼓,不再多问。
唯有盛国使团像是被蒙上一层阴云,直至入会同馆内。
……
另一边,林清离开酒楼,便想前往太医院料理一下伤口。
伤在左肩,先是救人,又强行拉弓射箭,伤口生生被崩开了几分。
她好歹也是血肉之躯,刚刚杀人时不觉得什么,这会放松下来,左肩顿时疼到麻木。
然而她还没上马,就被顾春和瑾瑜给截住了。
瑾瑜双眸微眯,担忧之下,又好像藏着无数把刀子,嗖嗖嗖的往她心上戳。
戳的林清笑都笑都不出来了,只能尴尬的瞥向一边的顾春,然后更僵硬了。
顾春紧抿着唇,那脸白的跟她有一拼,担忧和怒火并存。
也不知这两位在这等了多久……
林清瞥了一眼身后的周虎。
周虎急得直抓脑袋,“不是我,真不是我……”
瑾瑜轻哼一声,“我料理完渝州那边的事刚刚回来,听说你在宫中,便去宫中寻你,正好遇见吴公公回来,得知你受了点……轻伤。”
他瞄了眼林清左肩的伤口,“之后便找到顾春过来瞧瞧。”
好嘛,破案了。
林清忙道:“我正想回去找顾春来着,你们来的正好,我这伤是被叶非空那兵刃刺的,也不知有没有毒。”
此言一出,瑾瑜果然停止了飞刀子,脸上的担忧压都压不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春的速度更快,先是看了眼林清伤口的血液,而后迅速搭脉,片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又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递给林清,“先把这个吃了,立即回府,我给你处理伤口。”
其实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处理,但这一会林清也不好再提,抬步上了顾春二人的马车。
剩下的事也只能周虎暂时接手。
林清回到国公府,立即被推入房间,顾春紧随其后,接着猛地转过身,将身后的瑾瑜拦住,“大人伤势严重,我必须仔细对待,不便有人打扰。”
瑾瑜颇为疑惑,他也没少见顾春为人治病,这般态度却不多见,但他并不怀疑顾春的医书,立即点头,“我在外面守着。”
顾春点了点头,待东西备齐,直接将门关死。
林清已经坐在床上,见状一笑,“瑾瑜的脑子很精明的,不过是吃亏在教书育人,甚少与外界接触,不明人心险恶。
但经过这段时间历练,进步匪浅,你这么说反倒让他起疑。”
“要不然呢,让他进来,暴露大人吗?”顾春清洗双手,拿起剪刀,将林清左肩的衣料小心剪开,直至暴露整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