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能将房间照亮,比宫中某些宫殿还要气派。
古六娘已经带着丫鬟站到了远处,吴有福规矩的站在她旁边,垂眉低首。
这会床铺旁只剩下林清与李明霄二人。
林清枕着软枕,听着李明霄絮叨着这几日的事情,稍一侧眼,便能瞧见他眼下的青黑。
别看李明霄说的简单,真做起来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那帮大臣人老成精,花花肠子比谁都多,面上瞧着义正言辞,暗地里还不知算计什么阴损勾当,光嘴仗就有的打。
李明霄虽是皇帝,却不代表凡事都能随心所欲。
他要维持朝堂平衡不被打破,又要将新政推行下去,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按理林清也该分担一部分,可因为叶非空的事耽搁了,于是李明霄便将她那一部分谋划也一并揽了过去。
她抬手拍了拍身旁空着的枕头,“歇一会吧。”
李明霄微微一笑,眼中添了几分温情,却摇了摇头,“出来的时候已经人去宣礼部官员入宫了。”
“天塌不下来,凡事都有旧例可循,这点事都做不好,养他们干什么吃的。”林清将内侧的被子往他那边拽了拽,“不急,歇一会吧。”
“也只有你会与朕说这样的话。”李明霄声音低低的,像是喉咙里被塞了一团棉花。
皇宫有多清冷他是最清楚的。
父亲只是教导他如何成为一个帝君,母亲在意的只有她的养子,宫人们只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看着关心,可细细一品,又缺了味道。
后来真当了皇帝,面对那些喊着万岁,黑压压一片的脑袋,知道他们关心的是大渊,是百姓,是怎么把利益揣进自己腰包。
左右不会是他这个皇帝。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某一日他驾崩了,他们也不过是象征的掉几滴眼泪,转而继续干着之前的事情。
待到百年之后,他们记得也不过是他的谥号,就像一个刻在他身上的符号,而非姓名。
唯有林清不一样……
李明霄没有言语,在那枕旁躺下,阖上双眼,一颗心像是找到归处,舒适的像是浸在温水里。
远处的吴有福看着主子睡下,先是一愣,随后大喜,连忙轻步上前,与古六娘一同放下帐幔,熄灭大片的烛火,留下少数光亮,而后与其他人一同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吴有福很是庆幸,“咱家就知道,只有国公爷才能劝动陛下!”
古六娘也是怔了一下,“陛下不曾入睡吧?”
“也不是没睡,但每日不到个把时辰就起了。”吴有福叹了口气,“咱们也劝着,可陛下不听,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多言。”
古六娘颇为惊讶,却也知道不能再问,连忙为为吴有福安排房间休息,又多派了几名丫鬟在外面候着,直到安排妥帖才在院内歇下,始终没敢离开。
一夜天明,当天空变成灰暗的白,吴有福轻手轻脚进入房间,唤醒李明霄。
待会便要上朝了,李明霄不能不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偶尔夹杂着几句低语。
林清听见了,却没动弹,继续闭目养神,张口说道:“给你准备了不少文章,都放六娘那了,等会一起拿走。”
李明霄穿衣的动作顿了下,随即就见门外的古六娘走进来,后面跟着俩侍卫,两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箱。
李明霄好奇的走过去将那箱子打开,入目的便是满满腾腾的都是纸张,堆到满箱突起,顶上的几张因为他的动作划到了地上。
他弯腰拾起,粗略一看,顿时眼角抽搐几下,就是殿试之时,他过眼的文章也没有这么多!
李明霄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林清侧卧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让吴有福找人将箱子送到马车上。
待人一走房内又静下来,林清又眯了会,直至太阳高悬方才慢慢起身,换上一身闲服,从床上挪到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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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看着,再远的地方也去不得,只能从这屋挪到那屋。
好在天气回暖,入春也不远了。
林清熟练拨动书架上的机关,啪嗒一声,书架弹开一半,露出里面足有半丈宽度的暗格,几个大箱子被随意的丢在里面,每一个都敞开着,里面堆着从坊间搜集来的话本。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最近事务繁忙,林清已经许久没打开这里,这会乍一看见,顿时心痒难耐。
她视线一扫,便停在最新的一个箱子上,伸手取出几本随意的翻了翻。
每一本皆是文字犀利,画作惊艳,比例归真!
都是好货啊!
再一看书者名讳——松窗客。
林清读过的话本没一万也有八千,这名字倒是头次见。
她双眼发亮,正要再细细品味一下,忽的外面传来禀报,说是顾春到了。
林清的笑容僵了下,迅速将暗格合上,重新坐回桌案前。
不多时,顾春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轻轻放在林清的桌前,叮嘱道:“大人伤势未愈,切记不可劳累。”
“只是过来看看书罢了。”林清看着顾春脸上散不去的疲惫,慢慢啜了口乌黑的药汁,比起昨日,滋味倒是有些变化。
顾春不疑有他,开始说起昨夜的发现,“叶非空即便不被大人杀死,也绝活不过半年,他身上的蛊无法成虫,也无法被完全控制。
初用时会功力倍增,但后继无力,无法支撑太久,就像是提前透支气力,想来这也是叶非空被大人射杀却无力躲避的原因。”
林清恍然,若以叶非空一开始与她对战的武功强度,即便受伤,也不足以连那一箭都躲不过去。
当时她也只是本能察觉到叶非空脚步虚浮,方才射出那一箭,若能一箭毙命最好,即便不能,也是给周遭的暗卫信号,势必将叶非空的命留下。
她问道:“我记得这蛊是有解药的,虽不能解蛊,却能缓解症状,他没吃解药?”
顾春摇了摇头,“将尸体带走的暗卫已经找过,没有发现解药。”
他又看着再次陷入思索的林清,轻声提醒:“大人,这药里我加了从我师父那拿来的秘药,需得趁热服下。”
林清回神,干脆一口将药喝尽,放下空碗,假装没看见顾春怔愣的神情,朝他招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还没恭喜你收个好徒儿。”
“沧澜心性纯善,在我那忙前忙后,又一直喊我师父。”顾春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未出师,未得师父允许,不能随意收徒。所以只让他挂了外门弟子的牌子,日后行走在外,也算有个身份。”
“有个徒弟跟着你也不错。”林清笑了笑,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萧沧澜固然不错,可他的义母萧萍却不是好